班诺听着眼泪就出来了,她才湿了裙角就已觉得浑身寒意侵袭,班杰庸一整夜跪在这里该是多苦多冷。她忽而起身,激动地说:“我去找你爹,告诉他是我叫你去的,有什么事让他冲我来。”</p>
“姑母,姑母!”班杰庸急扑向前,抓住已转身举步欲走的班诺的裙角,“你千万不能去,若是我料得不错,本家的亲戚朋友此刻正聚在前厅饮酒,你带着气去说话难免冲动,本来是隐瞒都来不及的事,在众人面前这一吵吵,父亲更会觉得没面子,只怕到时庸儿遭的罪更多,再则父亲必定会追问你原委,大家都在你怎么说?!你不说别人回去也会打听,只怕到时候事情才真的闹大了呢。”</p>
班诺怔住了,班杰庸句句在理,自己一时脑热险些闯下大祸,旁人她倒不在意,可刘世弘也在,追究下去会不会连多年前的事也牵扯出来。</p>
不能向班超解释,又不能眼瞅着班杰庸跪在地上,冻得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想到这孩子到了如此地步还在一心为她着想,班诺更是心痛难耐,略作思虑,她忽然一提裙摆决然跪在班杰庸身侧。</p>
班杰庸大撼,托臂欲扶她起来,惊问:“姑母,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p>
铺地的青石板上结着冰,冷硬刺骨,班诺膝头刚一接触地面,便觉冷意如针密密麻麻刺进骨缝,痛的她身子一歪,刚好班杰庸来扶她。</p>
班诺轻轻推开班杰庸哆嗦地没有一丝力气的手,将他拉向自己的怀里,掀起自己身上披着的裘皮大氅裹住他冰冷的身体,像抱着婴儿一样将他搂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轻声对他说:“对不起!姑母没用,连累你受苦却不能帮你,就让姑母陪你一起受过吧。”</p>
“不!”班杰庸动了一下身子,想要挣扎着起身,然而他已冻得几近虚脱,哪里挣得过心意已决的班诺,“快放开我,姑母!我的身体又湿又凉,这样连你也会受凉的。”谁知班诺却将他搂得更紧。</p>
倒在班诺的怀里,班杰庸感觉一直伴随自己不散的孤独感终于暂时消失了,一滴清泪滑过他的脸颊,似乎是被他冰冷的皮肤冻结了,停在了他的腮上。他略显哽咽的对班诺说:“姑母!求你快起来吧,你的身体一向娇弱,受不住这样的寒气。”</p>
可是班诺完全不理会他的劝说,他明白她是对他心里有愧才会如此。一阵风吹过,吹落了班诺脸上的泪痕,也吹落了萧索枝头的雪,在风中打着旋儿,似乎又下雪了。(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