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尔梅早前至开封,见了嬴翌之后,为其言行所动,留在这里。先是应征吏员,前几天才被调到嬴翌身边。
却是当初嬴翌就有说过,往后官员拔擢,不以州牧衙门为主,而把握在他自己手中。
盖因官员一切功绩,皆在人道榜上一目了然。如大明朝,若定功绩,则需京察,需要一个庞大的吏部来操持。但嬴翌这里则不必。
只需得有一个人事秘书团队即可。
阎尔梅便是如今这个团队的从事。
因此常随嬴翌身边。
阎尔梅自然是个有才的,早前成为吏员之后,提出许多重要的建议,丰满了州牧衙门的许多构架和政令,执行能力也极强,很得郑允芝的赏识。若非被调到嬴翌身边,怕是不久就会提拔为州牧衙门下一司之司事了。
毕竟州牧衙门下五个司,如今人户司和农事司还是郑允芝兼任着,位置空缺呢。
“历来南北交战,多在冬季。缘故为何?”阎尔梅笑道:“盖因寒冬时候大河封冻,天堑再无,不需船只即可渡河。而四月春水,浩浩荡荡,渡河则需船只。”
嬴翌哈哈一笑,颔首道:“不错。可造船之事,多在江南。”
阎尔梅笑道:“河南虽江南,但要搜罗大小船只却也不难。”
“船只搜寻不难,但侯恂镇河北,七万余兵马,却不是小数目。”嬴翌微微一笑,落下一字。
阎尔梅道:“主公这是在考校学生。侯恂虽有七万余兵马,但皆乌合之众,难等大雅之堂,如何比的过主公麾下精兵强将?何况此时侯恂,怕正在逍遥。自以天堑阻隔。此时若攻他,他反应都来不及。以主公兵锋,只需得渡河千人,便能据守河岸,谅那侯恂奈何不得。随后大军一拥而过,侯恂之败,旦夕之间。”
嬴翌闻言哈哈大笑:“知我者阎先生也。”
便道:“正是如此。我虽征兵热烈,侯恂怕也料不到我四月就会出兵。以明廷军势松散,必不是我敌手。”
阎尔梅恭声道:“主公气魄难有敌也。”
却转言:“然则进兵河北虽易,后方却不得不防。主公要灭明,须得谨防各地明军勤王,尤以淮南、江南为最。便是关中,湖广,也须得关注几分。”
嬴翌放下棋子:“愿闻其详。”
阎尔梅道:“京师那位虽早已控制不住江南,但毕竟占了正统。淮南史公虽迂腐,但也不可能眼睁睁看主公北进。其督运河,联通南北,若要挥兵救援,极是便利。又说湖广、关中湖广兵早被打残,不足为虑。关中破败,亦不足为虑。然四川却有厉害人物。”
嬴翌不禁笑道:“阎先生言之有理。运河沟通南北,极是重要。而四川秦良玉老将军,亦为我所敬仰。说不得此时,早接到崇祯帝圣旨,引了白杆兵出川了。或自湖广来,或自关中来,不可不防。”
“主公英明。”阎尔梅心中极是痛快。
当初在史可法手下,有再好的主意,也不得施展。如今在嬴翌手下,是如鱼得水,怎一个畅快了得?说嬴翌武夫,却对周围的人极是尊重,从未有怠慢。有好的提议,往往采纳,如何不痛快?
嬴翌势为初起,但无论是他自己,还是麾下文武,皆有灭明的底气。只一河南,便北进灭明,且要阻鞑子于关外,不可谓不狂。然底气十足,何惧之?
不过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却要重视。河南四战之地,若起大战,则不可不防。
“由是我意数面齐开。”嬴翌面露笑容:“说来若留一校尉兵马镇守河南,众将士怕也不愿。不如以攻代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