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道:“眼下还有些关节,这笔银子,一定要老资亲手夺来。要不然闯王那里不好交代。给老资盯紧了,瞅准机会,咱干他酿的。”
郝摇旗很清醒——他之前的确动过独吞的心思。但不料肉没吃到,却惹的一身骚,如今必定引的闯王怀疑。而要洗脱罪责,只有把军饷亲手交到闯王手中。
“必定不能让军饷被刘宗敏这杀才夺了,否则闯王面前,老资没办法交代呀。”他心中暗道。
又思忖:“这回裕州一万多兵马出来,老资和刘宗敏这杀才就在一边,左良玉这狗入的不可能不防备。说不得他早安排兵马接应。不过我与刘宗敏互为犄角,我先动手,左良玉未必敢全力打我,他还要防着刘宗敏只要手脚快,老资夺了银子就跑,让他几个狗入的狗咬狗去。”
郝摇旗可不是蠢物。大智慧未必有,但事关身家性命,他实际上也想的通透。
他将兵马动员起来,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悄咪咪往左梦庚回路上靠近。
军饷事关重大,尤其这时期,大明内外交困,能挤出这二百万两已经用尽了皇帝浑身的力气。
丁启睿知道要紧,所以万般无奈,也只得同意左良玉出兵。
但丁启睿思来想去,觉得左良玉不可靠,在左良玉调兵遣将的时候,丁启睿就叫心腹拿着自己的手书离开裕州去了襄阳。
前次剿贼失利,连三边总督汪乔年都死在战阵之中,丁启睿所督师的各镇兵马都退回湖广,驻扎在襄阳休整,并为这次剿贼做准备。
但军饷事大,当初接到郑允芝求援,丁启睿不得不提前引兵北上。甚至他亲自压阵,就是怕左良玉不靠谱,要看着他。
而虎大威、杨文岳、方国安等,此时还在襄阳。
在丁启睿的眼中,方国安跟左良玉是一路货色,而杨文岳是保定总督,如今合该听命于侯恂,跟他也不是一路人了。只有虎大威最靠谱。
因此他叫人连夜前往襄阳,调遣虎大威所部兵马立刻北上。
此时丁启睿在府中坐卧不宁,心绪十分焦躁。
“快去看看虎大威来了没有!”
这话,他都说了几十遍了。
左良玉此时还不知道虎大威即将到来,但即便知道,也顾不得了。他让左梦庚带兵一万五千人去夺银,自己则带着两万人马缀在后面,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流贼,并接应左梦庚。
夜色深沉,左梦庚从白河谷取走几十口沉重的箱子,这些箱子压得车马嘎吱作响。他骑着马,催促大军加快速度。
有的人平素凶狠残暴,但到了关键时候就原形毕露。左良玉也好,左梦庚也罢,实际上都是这样的货色。左梦庚更年轻,心理素质更差。在黑夜中,随时可能有流贼杀出来,虽然有一万五千人马在畔,也知道自家父帅还有接应,但仍然惴惴不安。
这样的人,你让他去欺负老百姓,有多残暴就能多残暴。而要让他打硬仗,则是个软骨头,一点用都没有。
“快快快,不要耽搁,早些回城!”
他这样的做派,让整支大军,都不免有些惶然了。
正当此时,斜里一声炮响,随后炮声连连,火铳如爆竹,喊杀声骤起,登时,左梦庚所部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