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触摸,他全身散发的张力,又无一不再告诉她,他是一个男人。
总之,这种感觉很微妙,也很奇怪。
“咱们明天就回中州吧?”许沅吃了一肚子的土,嗓子开始变得干涩,说完这句话就咳咳地咳了起来,转身去看钟景庭,他却还能不受其扰,走得一派的四平八稳。
“唉!”单说这一点,不服这孩子还真是不行,人家不愧是公爷府里出来的……
“这么快就想回去了,不再看看你的依云轩伞业发展的如何?”
“不用了,中州还有很多事儿等着我做呢。”她说得大言不惭。
“你和从前很不一样,”钟景庭感到手下的人儿突然停下脚步。
许沅问道:“怎么不一样?”她有一点点被窥破的恐慌,不过也难怪,她这一阵子表现的像个上窜下跳的小丑,不被发现才怪。
“一切都不同。”钟景庭也停了下来,只是目光依然坚定地注视着前方,“似乎除了你的身子,其他的都不一样了。”
许沅乐,“是,我不是她,只是身子是她的。”
钟景庭怔了怔,随即摸了摸她的发,柔声问道:“生气了?这可不是你自己找气受,我只那么一说,你还能当真吗?你若不是你,难不成还是狐妖变得,那为何偏又没有半分的媚态。”
许沅黯然,原来还是得自己憋着,原来还是不能找人分享,罢了,憋疯我一个,幸福千万家吧。
钟景庭只道自己又说错了话,但他之前已然不顾面子的安抚她,却没有换来她的展颜一笑。若是再想要他去低三下四地哄她,则是根本不可能的,前人的礼法和规矩都摆在那里,他如何拉得下脸面?索性有些僵硬地拖着她的手,漫无目的地继续前行。
周遭一下子就静得只可听见风吹草动,许沅低头抿着嘴,心想男人的那点爱好,还真是经久不衰,几千年都没有半点变化。
北方的五月,天干地燥,抬脚再落下时便会漂浮起一层尘土,灰得像烟,淡得像雾,分明存在,却又无迹可寻。
许沅不禁想起小时候,家乡的田间地头里也常看到这样的情景,为什么那个时候,她从来不会觉得呼吸困难呢?
“你的童年是什么样的?”她突然地问道。
童年?
钟景庭神思有些恍惚,童年的记忆,实在太久远了,他还记得起来吗?试试看吧。
“阿姆说,我是升平十四年快到年关时才出生的。”
这是要干吗,说书吗?现在是升平三十五年,这中间的二十一年难道就要凭着他的一张嘴一年一年讲下去吗?许沅晕倒。
“阿姆说,年关时出生的孩子都会一生平顺。倒也真让她说中了,转眼儿过了年,恰巧逢老太太五年一次的回乡省亲,从那时起,我便被她养在身边。”
钟家起于裴末齐初,因在更始帝的继位过程中,曾发挥过不可替代的作用,随后受封于西落山,子孙永享尊贵。
靖肃公钟翰涛乃是少年袭爵,又因为身体一向虚弱,是以最初的几年,钟家在中州,并不显山露水。说起来也巧,老夫人将钟景庭带入中州还不到一个月,钟翰涛终于等来了出仕,而且还在三月之内连升七级。
一生笃信命运的老太太,将这突如其来的荣耀,全都安在了那个不到一岁的小孩子身上,其后宠爱有加。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是钟景庭至今为止最快乐、也最难忘的岁月。<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