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李东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先把那个教授打晕了，然后放了火。”</p>

“这全程……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吗？”恩泰轻轻地问。</p>

“是的，全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李东耳点头，“伽伊并不知情。”</p>

听到李东耳的回答，侦探们都皱了皱眉头——显然，为了把罪名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李东耳在一些地方并没有说实话。</p>

“你知道吗？”聂苏突然看着李东耳，轻声问，“也许你现在这样百般为伽伊辩护，但是她醒过来之后要是知道的话，可能会很不高兴的！你想过这个问题吗？”</p>

“不高兴？”李东耳一愣，“为什么会不高兴？”</p>

“你仔细想一下，”聂苏凑近，黑得发蓝的双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慢慢地说，“如果你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在自己的身上，那么毫无疑问，如果我们想要治罪的话，肯定会只找你一个人对不对？”</p>

“对。”李东耳老实地点头——他之所以撒谎说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做的，其实就是为了在法院判刑的时候不要为难自己的妹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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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你知道如果这些都是你做的，那么你会得到什么样的量刑吗？”聂苏继续发问。</p>

“枪毙？”李东耳摇了摇头，“杀了那么多人，应该会枪毙的吧？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不在乎，只要……只要找到那个帮我照顾伽伊的人就好了……”</p>

“错！”聂苏突然提高了声音，把李东耳吓了一跳，怔怔地抬起头来看着她。</p>

“你以为你自己死了之后就会一了百了了吗？”聂苏有点儿生气——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李东耳都不明白呢？洗脱了罪名活下来的人，和因为把所有罪过都揽在自己身上而被处死的人，到底谁更开心？谁更伤心一些？——“的确，你死了以后，眼睛一闭，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连自己的尸体被放在哪里都不知道！”</p>

“聂苏……”杜子规看到李东耳的脸色发白，就拽了拽聂苏的袖子，“别太过了……”</p>

“让我说完！”聂苏现在正在气头上，甩了甩袖子，“你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妹妹的想法？”</p>

“我……”李东耳的脸红了，“我只是想让她幸福……”</p>

“如果想让她幸福，就别让她背上这么沉重的一个包袱。”聂苏恢复了平静，冷冷地说，“死者一了百了，让生者在这个世界上受尽了思念的苦痛，而你知道如果你顶罪去死了，那么伽伊会怎么想吗？为了救她，你死了——她会这么想，而不是会感谢你，或者把自己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如果一个人曾经无意中的造成另外一个人的死亡，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受吗？”</p>

李东耳为了复仇而杀人，所以他并没有这样的感受过，但是聂苏曾经违背了自己的意愿去杀人，是被迫的，所以一直到现在，她都不能够释怀。</p>

“如果因为想要保护伽伊而自己跑去死了，”聂苏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然后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李东耳，“那么伽伊会痛苦一辈子，尤其是……你们两个如此心心相印。”</p>

“我……”李东耳有点儿愧疚。</p>

“为了保护你最重要的人，不要选择死亡。为了保护那个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活着。”聂苏站起身来，一字一顿地说，“因为你的死，是对她更大的伤害。”说完，聂苏转身，飞快地走出了房间，杜子规对恩泰和道使了个眼色，便起身追出去了。</p>

“我……不能去死……”李东耳喃喃自语，“不能去死……我要保护伽伊……”</p>

“说出真实的事实，”道坐在李东耳的对面，打开了录音机，“让我们来帮助你，我们一起保护你爱的人和你。”</p>

……</p>

“聂苏？”杜子规出了办公室的门，并没有看到聂苏的身影，轻轻地呼唤了一声之后，杜子规径直向着天台走去，推开天台的门，果然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坐在那里。</p>

“……”那个身影双手环膝而坐，把头埋在两个膝盖上，并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p>

“聂苏？”杜子规又走近了一些，确认坐在那里的人的确是聂苏之后，便在她身边坐下，用胳膊肘轻轻推了推她，“怎么了？生气了？”</p>

“……没有……”聂苏的声音传了过来，有点儿发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