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丁宇、苏云杰抱作一团,小心翼翼地移出花圃,出了花园,三人松开了手,走路就自在多了。
跟着雨晴拐进了一扇小门,一条曲径,鹅卵石铺成,我踩在上面却没有什么感觉,我想可能是我身体越来越轻的缘故。想到这些,就一阵害怕,怕自己来不及赶回去。小径两旁种着一些小花,样子有点像葱兰,修长的叶子,白色的笑话。刚刚在花圃的历险,使我们看多花朵都心有余悸,离它们远远的。小花后面是一片竹林,也许在这里不能称为竹子,可它们跟竹子实在太像了,除了颜色以为。这里的所有竹子是蓝色的。蓝色的珠子,真是第一次看到。
绕过竹林,进了一扇月亮门,左右长廊包着一个宽敞的院子,走过长廊,又进了一扇小门。门前出现一座拱桥,桥下是荷花池。想到我们本来就在水下,这边有这么一个荷花池,总觉得很奇怪。回去我跟果果水,水下八百米,也能种荷花,他会相信吗?
走完拱桥,进了另一扇门,我觉得我走了很久的路了,这里比皇帝的御花园小不了多少。原来在这桑和城,最有钱的不是沈万三,而是狄瑛。
进了这扇小门,穿过一座假山,就到了狄瑛的院子。院子中央有一株大树,看着有点像桂花,我实在不敢确定。围墙上每个一段距离,装饰着一颗夜明珠,有玻璃罩照着。房间里灯火通明,案几上、矮桌上,能搁东西的地方都有一个灯盏,灯盏上都镶嵌着一颗珠子,给人一种暴发户的既视感。我总觉得这和狄瑛的审美严重不符,在苏云杰的描述里,她是个多么诗情画意的女子。再一想,一颗颗珠子,都是织鱼的眼泪,心里又无比难过。
狄瑛已经换下紫色龙娟长袍,穿着一件白色长裙,高高的发髻也放了下来,乌黑的头发垂到腰际,鬓角插了一朵小绢花。她站在一张香案钱,香案上有一个香炉,香炉里插着一根细细的香,看不到火星,却散发出淡淡清香。香炉两旁,各放着一盏灯盏当长明灯用,灯盏上的夜明珠比房间里任何一颗都要大许多。
“我已经拜过了,你也来拜一拜吧。”她没有转身就开了口。
我有点不明所以,扭头看丁宇,丁宇站在那里没有给我一点提示,但看表情,好像知道她这话是对谁说。
“阿瑛——”苏云杰走到狄瑛身边,还没说话,眼泪就流了下来。
狄瑛转身看着他:“你是他的父亲,却没能保护他,害他惨死,难道不应该忏悔吗?”
他们居然有个孩子!
我看向苏云杰,苏云杰扑通一声跪在狄瑛的面前,似乎已经肝肠寸断。我实在不明白,他们死了有几百年了,是什么样的悲痛,让他几百年来没有减轻分毫?
“是我的错,我没能信守承诺,早日去接你们母子,害得信儿惨死!可咱们不是说好了吗?我会为咱们的信儿报仇的,你为什么还要杀万少春?四十四根钉子,你这是把自己搭进去了啊!”
“你报仇?你什么时候给信儿报仇?我等了一年有一年,这里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你为我们母子做过什么?你一起你整体守在珊瑚林不去投胎,就显得你情深义重了吗?不,在信儿死的那天,我就暗暗发誓,你和我之间再没有半点情分!你要还有点良心,就在咱们的儿子面前,谢罪自尽!”
狄瑛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寒光闪闪,让人看了都不觉打个寒颤。她把匕首递给苏云杰面前:“我发过誓,我要当日所有还是信儿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现在轮到你了。”
我越听越糊涂了,苏云杰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吗?虎毒不食子,看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会有这样狠的心肠?
苏云杰接过了匕首,只要往自己身体里一插,他马上就会灰飞烟灭。
我突然大叫了一声:“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们是不是应该说说清楚?”
狄瑛转身看着我,又看了我身后的丁宇一眼,说:“你们就是有最后一颗珠子的人?”
丁宇说:“没错,珠子在我身上。”
“他救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