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章 中秋之夜 下(1 / 2)

 探望过徐玉扬之后,高旭刚要回内院休息,又有徐府的家丁来请姑爷去府内赏月。wWw.23uS.coM中秋之夜,月圆之时,那沈廷扬来请高旭去赏月,想必是为女儿找一个亲近高旭的机会。对于老丈人的邀请,高旭虽然经过半个月的艰苦的军营生活,只想美美地睡一觉,但也不敢怠慢。说起来,半个月没有见,那个沈家小姐不知变得怎样了,还是像上次那般懵懂简然么?

高旭骑着一匹高骏的战马,在徐氏家仆的引领下,出了高老庄的内城。每逢出行时,高旭不喜欢前呼后拥,因为今日是中秋节,那些有家眷的亲兵都让高旭赶回家与家人团聚,只留下几个光棍亲卫。至于那个夏完淳,虽然高旭放他的假,但他仍然从早到晚伴随着高旭身后,而今日他的神色颇为扭捏,高旭看在眼里,不由问道:“存古,你可有什么事情?今日是中秋节,要不你早点回去?”

夏完淳只是摇头,神色还是有点扭捏,道:“无妨,作为亲随,督帅出驾,属下一定护卫左右。”

高旭瞧了瞧夏完淳那被烈日晒得漆黑的脸盘,不再多言。在军训的半个月里,作为名誉江南的少年书生,夏完淳扔掉了文人的一切A持,与那些军中的那些大老粗们一起长跑,在暴日下站军姿,每一样项目都不错过,每日咬牙坚持到最后,昔日那白皙的脸色如今被暴晒得像黑炭一般。在开始的几天里,他都有过体力不支而昏厥的经历,但他最终还是坚持了过来,他正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急速地向一个军人A变。当然,在同盟军中,不论是谁,成为高旭所期望的真正合格的军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出了高老庄的内城门,便是人声鼎沸的外城主干道。因为是中秋夜,高老头为了收拾人心,粉饰太平,在内城门外宽阔的广场上大放烟火爆竹,又给庄民发放月饼、赏钱,庄里庄外,尽是一副万民同乐的场面。当庄民们见到高旭出了内城外,呼啦一片地拥上来,大少爷、少庄主、会长、督帅、侯爷之类的称呼不一而足。叫高旭为大少爷、少庄主的大都是高氏的佃户庄仆,称他为会长的则是那些参加了同盟人的会员,称为督帅的则是休假回家伴随家人出来游玩的同盟军将士,至于称为侯爷的,大都是长驻在高老庄的各类商户。

如今的高老庄越着高氏势力的不断发展,人丁与实力也是更上一层楼。根据前段时间的统计,高老庄内的长驻户口已达五、六千户。其中来自江阴、嘉定、常熟等地的同盟军军属占了三分之一的数额。随着人口的增加,高老庄的粮食压力也越来越重,幸好高老头当年虽然发迹海外,但在崇明岛的东南部圈下了大片良田,凭着历年的存粮,暂时倒没有缺粮之危。但高旭知道,随着江南内地越来越多的难民逃到崇明岛上,崇明岛的容量总有一天会遇到瓶颈,粮食危机也总有一天会到来的。

好不容易出了高老庄的外城,就在高旭望着庄外夜空中的圆月长吁一口气的时候,却见前方不远处奔跑而来一个实在太过珠圆玉润的妇人,只听她大声娇呼着:“高将军!高将军!!”

这个突如其来的胖妇人被夏完淳为首的亲兵挡在外圈时,她竟是气得俏眉横立,对着夏完淳大声斥道:“让开,让开,当初俺家胖子随高将军举义的时候,你这个小伙子还不知在哪里吃奶哩。”夏完淳竟是少年心性,听罢顿时有点恼怒,手上略加些力道,更是不让这个妇人近前。那妇人却是佯倒在地,抹着眼泪大声哭喊着:“高将军,当年你举事的时候,俺家胖子可是没拖你的后腿啊。如果俺们处境困难,吃了上顿没下顿,你不能见死不救啊。呜呜呜……”

就在高旭莫名其妙的时候,却见远处又奔赴来一个气喘吁吁的胖子,一下扯起躺在地上哭闹的妇人,隐怒道:“你这个天杀的,竟敢冲撞将军,真是不知死活。”说罢,扯起那妇人掉头就想走。但这时,高旭已回过神来,跳下马来,大声喝了一声:“楚应麟!”那胖子听罢浑身一震,却不敢回头,扯着妇人就想夺命狂奔。但高旭一挥手,几个亲兵追上前去,一下把那胖子扑倒在地。那胖子被擒住后,转头对着妇人怒道:“都你这个不要脸的要来闹。”那妇人却是哭道:“你这个没用的汉子,还要说我。”

当初高旭从常州城押着一营辎重行到江阴举起义旗反清,当时在高旭的手下,有两个把总,一个是薛一刀,另一个是以前高大少在常州的损友胖子楚应麟。当时高旭分了楚应麟大笔银子让他回福山妻家,组建船队经商。后来高旭也派人去福山寻他,却一直没有他的音讯。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个死胖子竟然来到崇明岛了。

高旭走近胖子的面前,扶起他,拍拍他肩上的灰尘,笑问:“楚兄,别来无恙?”

“有恙,有恙。”一旁的妇人道:“我们快饿了三天三夜了。”

楚胖子瞪了婆娘一眼,满脸皆是党的惭愧之色。

看着这对夫妇褴褛的衣着,饿死鬼一般的眼神,高旭料不想到这楚胖子会混得这么惨。按理说来,当初散伙时,这胖子不仅带走了大批银子,而且他的妻家也好像是大户人家,不至如此啊。不过,想起七月下旬,福山被清兵所屠,想必这楚胖子遭了兵祸才流落到崇明的。

看着楚胖子萎靡不振的神情,高旭也不急着问他的近况,只是叫亲兵把他们先安排在庄内,到时再与他详谈。

见到胖子楚应麟,高旭不由想起当初一起随他举事的那些人,不到二个月的时间,都已死的死,散的散,实在让他长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