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神的左手 五(1 / 2)

九狱之戒 清扬乐渔 0 字 2022-01-28

 所谓豪杰云集,群英荟萃的新年酒会;华丽丽地落下了帷幕。甭管是为了交朋好友,还是为了自抬身价;总之,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尽兴。

曲终人散,热热闹闹的宴会,除了残羹冷炙,醉生梦死之外,好似也没留下什么痕迹。反而,让人的心分外空洞。越是人声鼎沸,笑语喧哗;孤独与空虚,越是彻骨。

方亦淅有些了悟,经历的这一切,原本也没多大的意义;尤其是他,没存攀权附贵的心。惟有,和罗修在盥洗室里的那一番纠葛,那深深的一吻;每每回想起来,仍令他脸红心跳,燥动不已。心,似长满了杂草,其中跑着无数只活泼的小兔子。

亦淅连喝了两杯度数不低鸡尾酒,才勉强压制住自己不去细想罗修,艰深而情挚的眼神;还有那几乎让自己陷落的热烈拥吻。

所以,当池卫寻到亦淅的时候,他已微醺——红扑扑的脸蛋,像枝头熟透的果子;眼睛半张半眯,一副不胜酒力,痴痴如醉的模样。

池卫笑了,宠溺地扶着他,啧怪他不该喝酒;而且是明知自己的酒量太差的情况下。

酒精让亦淅一改往日的斯文,谨慎。他静静地听着池卫的唠叨,傻傻地笑着;好像是听到了他说的话,又好像一个字也没听到。消停了半晌,更是任性地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池卫的鼻头,表达着自己小小的抗议。

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

今晚的亦淅实在是太可爱了,不但风流俊雅,而且邪谑调皮。已经被撩拨的无可无不可的池卫,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狠狠地占有这个人,顾不得许多;众目睽睽之下,抱起亦淅,好似旧时恶霸抢亲似的,把人给带走了。

好吧,只能说池卫本身有点黑道背景。真耍起横来,和过去的土匪倒也不相伯仲。

至于亦淅自己,煽风点火的后果,也不知是在床上被反复索要了几回才算罢了。虽然,事后身体酸得快散了架;可心理上的充实让他出奇的满足。

不用说,到了第二天,即便没有上报纸的头条;池卫包养了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这件事,还是像传染病似的在这个人际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并且传得越来越离奇,越来越玄乎;简直可以媲美任何一部荡气回肠的爱情小说了。

这,是后话。

冬日的午后,阳光懒洋洋在洒向大地。

积雪渐消,冷风略显温柔。已近“三九”,天气难得的温暖。树上,翩然落下几只喜鹊,公然在人行道上昂首信步;令这肃杀的季节,显出几分生气勃勃。

陈灿盘坐在地,太阳暖烘烘地射进客厅的落地窗,照耀着他手上精心侍弄的兰花。

日照这么好,对着五六盆绿叶滴翠,白朵盏盏的植物,笑得眉眼弯弯。

心无所扰,岁月静好,便是这般吧。

屋外,门铃响了有几声了。

陈灿知道,今日有客来访。他缓慢地起身,拍了拍手上沾到的泥土,不紧不慢地走至门口,拉开了房门。

果不其然,门外站着衣冠楚楚,有些不耐的陈峰。

陈峰和他在酒会上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是谁。见是这个俊俏的男人来开门,也不太意外。

“陈先生,您来了……”灿,笑容比这阳光还要暖和。他打招呼的语气,不像对着一个陌生人,更像是对着一个熟识的朋友。

自认为游刃于交际场合的陈峰,也不禁为之一愣,“你知道,我?”

“扑嗤”陈灿轻笑出声,“当然,早有耳闻了。”他说:“我是陈灿,五百年前咱们可是一家子呢……”

这种套近乎的说法,不仅不让人讨厌;反而让人备感亲切。陈峰看着笑容可掬的陈灿,第一个想法:这个人,真的是可亲讨喜,毫不做作,难怪把罗修收服得服服帖帖的。他不同于方亦淅的神采风流,里里外外透着的晶莹剔透,不染尘埃,君子如玉。

陈峰,稍许怔忡。灿,已将他让进了屋中。

泡上一杯的碧螺春,热气袅枭散开,满室生香。房间里,清清淡淡,似有似无的兰香,茶香;还有那瓶中大棵大棵的绿油油的富贵竹;眼光所到之处,一片生机盎然。

陈峰边是欣赏着反季节的绿色,边是有点感叹,罗修守着个小佳人,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怎么?罗修不在吗?”陈峰慢饮着茶,徐徐开口问道。

陈灿一笑:“他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啦。知道您今天来,他不会不在的。”

“哦……”陈峰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说呢,他也不至于要费神躲我。我又不是什么‘讨债鬼’。”

陈灿的眉毛挑了起来,目光锐利地扫过陈峰,语调一惯的平和柔软,“以他的身家,还真到不了怕讨债的上门的程度……他一上午都在等您。是我,故意让他出去一会儿的……”

“故意”?陈峰听到这个词,立刻警觉起来:眼前的年轻人,如故笑如春风,但明显话里有话。他有意支开了罗修,那就是有话要单独和他讲了。可是,两个人非亲非故,他不认为自己会和罗修的情人发生怎样的交集。

陈峰的大脑里,一下子涌进了十万个为什么,搞得他晕头转向。

“你……什么意思?”陈峰满目戒备地望着他,沉着声音问道。在商场和官场也是混过几十年的人了,还不至于被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吓到。

陈灿大概是看出了他防范,不安的神色;轻蔑地一笑。

“你不用大惊小怪的。我不过是想趁着您和罗修摊牌之前,先和您聊聊天罢了。省得您,白走这一趟。”

陈峰是个在染缸里混得久的了“老油条”。他就算不知道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至少可以肯定这个人一定是有什么是需要他合作的。否则,也犯不上费尽心机地要和他独自谈判了。

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全然的蒙在鼓里;也许手中的胜算更大,也说不定。

“陈先生,我不记得,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交情的。以至于,要让你劳心我会不会白走一趟。”陈峰,以退为进,假装不太有兴趣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