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暗助 二(1 / 2)

 “喂,你叫什么?”

迷迷糊糊中,萧离听到自己的耳边响起一句问话。

呸!

一群朝廷的狗腿子,休想从老子嘴里套出半个字!

萧离在心中骂道。

自被关进这里,两个时辰内他不知挨了多少木棍,挨了多少皮鞭,起初他还有力气破口大骂,但是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他的精力与体力,已被那不知几何的木棍与皮鞭榨干了。

眼下的他,连动动嘴皮的力气都没有,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坚持,坚持到金陵危楼的一干弟兄来营救他。

他原以为自己闭口不言,那些皮鞭与木棍会再度抽打在他的身上,然而让他感觉意外的是,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任何动静。

心中惊疑的他,缓缓抬起头来,他这才发现,那些凶神恶煞的卫尉寺巡防司卫兵,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站在他的面前,是一个看似只有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

此人身穿朝服,腰系玉带,不用想都知道,此人是大周朝廷的高官。

“休……休想从老子嘴里……套出半个字!”使劲浑身上下最后一点力气,萧离恶狠狠地骂道。

“呵呵呵,”在萧离错愕的目光下,那男子哈哈大笑起来,摇头失笑道,“方才这句话,这可不止[半]个字了!”

“……”萧离闻言心中激气,愈加凶狠地盯着那人,却见对方面色自若,微笑问道,“你叫什么?”

“哼!”冷哼一声,萧离别过头去。

“哦,不愿意表露身份啊,唔,这样,你应该就愿意说了……”在萧离倍感莫名的目光注视下,那人抬起左手,举到萧离面前,继而,摊开手掌,一枚晶莹的玉佩掉落下来,因为被一根细红绳系着,那枚玉佩一上一下地跳荡在萧离眼前。

这家伙,这是什么意思?

他以为用一枚玉佩就可以收买自己?

呸!

瞥了额一眼那枚玉佩,萧离不屑地冷哼一声,正想低头不再理睬此人,忽然,他面色大变,猛地转头过去,死死盯着那枚用刀子刻着十字记号的玉佩。

这枚玉佩……“是不是很眼熟啊?”那位男子笑眯眯问道。

萧离张了张嘴,又惊又疑地望着那人,良久后沉声问道,“这枚玉佩,你从何得来?”

那位男子微微一笑,摇摇头说道,“不不不,错了,是本官问你才对!——你叫什么?”

望了一眼那枚玉佩,萧离犹豫一下,说道,“萧离!”

“金陵危楼刺客行馆,对么?”

“……是!”

“昨夜在广安街街头与鸿山东岭刺客交锋,对么?”

“……是!”

“为何要杀害当时在街上巡逻的卫兵?”

“并非我等愿意那般……是东岭那帮人先动的手,为此引来了大批的卫兵围堵,为了自保,我等迫于无奈,这才反击……”

“哦,原来如此……”男子点了点头,忽而问道,“金铃儿呢?眼下她也在城内么?”

萧离闻言深深望了一眼那男子,冷冷说道,“你究竟何人?——如何会有那块玉佩?”

“本官乃大狱寺少卿谢安!——至于这块玉佩嘛,当然是别人送本官的,不然你以为,凭着那一位的身手,本官还能从她手中抢夺不成?”那名男子,不,谢安好笑地说道。

“……”萧离难以置信地望着谢安,心中暗自想道。

若是自己没看错的话,这枚刻有十字的玉佩,分明就是大姐的东西,何以会在这谢安手中?

他竟然还说,是大姐送他的?

怎么可能?!

大姐如何会与大周朝廷的官员有所牵连?

不过,以大姐的身手,确实也没有人能从她手中夺走这枚玉佩……咦?

谢安?

大狱寺少卿谢安?

这家伙此前不是大姐要行刺的对象么?最后不知为何,大姐突然就改变主意,放弃了……想到这里,萧离猛地抬起头来,望着谢安难以置信地说道,“你……认得大姐?”

谢安微微一笑,抬起右手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低声说道,“此地乃卫尉寺,非我地盘,本官先把你弄出去!”

原以为自己死路一条,却没想到峰回路转,萧离面色一喜,连连点头。

见他满脸喜色,谢安皱了皱眉,低声说道,“严肃点,休要被外人看出来!”

萧离心中一惊,点点头,露出方才那般凶狠的神色。

见此,谢安满意地点了点头,将玉佩挂回脖子,转头对廖立使了个眼色。

廖立顿时会意,唤来在屋外不远处等候的一干卫兵,走在最前面的一名卫兵朝着谢安抱了抱拳,谄笑着说道,“大人,不知此贼子可有招认?”

谢安故意露出几分不悦之色,狠狠瞪了一眼萧离,沉声说道,“这厮甚是顽固!——本官打算将其转到大狱寺,再严刑逼问!”

“这……”那名卫兵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抱拳说道,“此事小的恐怕做不了主……”

“本官知道你做不了主,你家大人呢?”

“回禀少卿大人,荀大人回府用饭去了……”

谢安闻言眉头一皱。

按理来说,他应该等荀正在场时将萧离押走,这是礼貌,只不过,照着这个情形下去,萧离多半会被打死在卫尉寺,倘若真是这样的话,谢安曰后不好向金铃儿交代。

当然了,摆着谢安在场,卫尉寺的卫兵也不敢再对萧离用刑,可问题是,谢安还有那么多时间等在这里?

眼下的他,迫切想从萧离口中问出金铃儿的下落。

想了想,谢安沉声说道,“那这样吧,本官先将这厮带会大狱寺,待荀大人回来,你等再向他禀告此事,如何?——反正你等也问不出一个结果来,万一下重手打死了此人,断了这条线索,你等可吃罪不起!”

“这……不如等荀大人回来……”那名卫兵低着头说道。

谢安闻言双眉一凝,死死盯着那名卫兵,忽然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好,那么,你等即刻派人去通知荀大人!——你叫什么?”

仿佛是听出了谢安言下之意,那卫兵浑身一颤,低着头怯怯说道,“小……小人叫张继……”

“好,本官记住你了!”

那张继闻言面色惨白,求助似的望了一眼同伴,当即,有一名护卫走上前来,连声说道,“非是我等有意为难,实在是……待会荀大人回来,若见此贼子不在,定会苛责我等……”

“不会的,”谢安微微一笑,说道,“你等只需说,是大狱寺少卿谢安押走了此人,荀大人必定不会怪罪你等!”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块刻有[大狱寺少卿谢安]字样的木牌,丢给那人,轻笑说道,“可莫要给本官丢弄了!”

那卫兵手忙脚乱地接住木牌,与张继细细观瞧一番,神色间愈发恭敬,连忙改口说道,“不想竟是大狱寺少卿谢大人,不知大人可需我等转押犯人?”

“不必了!”谢安对廖立、马聃二人使了个眼色,叫他二人解开萧离的绳索,淡淡说道,“本官这两位护卫,乃西征长安叛军的功臣将领,岂会叫一个小小刺客走脱?更何况此人眼下遍体鳞伤?——打成这般惨状,你等叫我大狱寺如何用刑逼问?”

仿佛是听出了谢安话中的不悦,众护卫面面相觑,苦笑说道,“小的罪该万死……实是这厮贼骨头甚硬,死活不开口,我等……”

“好了好了,废话少说!——各司其职去吧!”

“是!”众护卫抱拳而退。

望着那些护卫噤若寒蝉,对谢安毕恭毕敬,萧离心中倍感意外,在廖立、马聃二人替他解开身上的绳索后,望着谢安试探说道,“连绳索也不用……大人就不怕萧某趁机逃走?”

“逃走?”谢安用目光瞥了一眼倚在墙角边不发一语的陈蓦,戏谑说道,“你以为是何人用石子将你打翻在地的?”

这时,陈蓦缓缓睁开眼睛,淡淡瞥了一眼萧离,猛然间,萧离感受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压迫力,仿佛五岳压顶,压地他喘不过气来。

这等气势……比大姐还要强!

强得多!

或许是注意到了萧离面色涨红、气喘吁吁的狼狈模样,谢安笑着对陈蓦说道,“大舅哥手下留情,莫要与他开玩笑了!——这家伙眼下遍体鳞伤,可承受不住大舅哥的气势,要是这家伙死了,小弟会头痛的!”

陈蓦微微点了点头,顿时,萧离突然感觉那股无形的强大气势消失地无影无踪。

叫廖立与马聃二人装模作样押着萧离,谢安一干人出了卫尉寺,朝大狱寺而去,毕竟将萧离关押到大狱寺内,还需要经过几道手续,至于在此之后嘛,那就是谢安说了算了,毕竟那位孔文老爷子几乎已经不管事了,将一堂都交给了谢安,每曰不是在官署后院栽培那几株花草,就是找谢安等官员下下棋,在和不在一个样。

说白了,不过是谢安见这位为大周艹劳了大半辈子的可怜老人为此家破人亡、了然一身,不忍他孤独死在故乡,这才不愿升任大狱寺正卿罢了,纯粹就是想让这位老爷子在大狱寺安度晚年,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