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杀我？”沈言随着叶东来一起笑了起来。</p>
“要知道……天霜剑峰的凌霜长老，都不敢杀我！你敢？”</p>
叶东来听闻此话，眼神之中的亮色更浓。</p>
“够狂，也够傲！不过……凌霜不敢杀你，我叶东来为何也不敢？世间哪有这般道理，他不敢杀的人，难道我也必须要不敢杀才好么？”</p>
沈言心头一颤，对方的话语一如既往的平静。</p>
从对方口中直呼凌霜名姓的坦然来看，显然并不惧怕这个天霜剑峰的长老。</p>
那么……杀他？也许真的敢？</p>
“敞若你要杀我，我斗也斗不过你，这是万剑宗内，也无处可逃……那便也只能任由你杀了我！但你若用杀我来逼迫我告诉你我到底是如何进入这万剑宗内的，便不怕我说了假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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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微微思索了一下，便如此道。</p>
“你杀了我便也杀了……但你也还是不知道我为什么可以进万剑宗来，这岂非违了你的本意？当然……你若是因为想杀我而杀我，那便当我说了一通废话！”</p>
叶东来一直眯起的眼睛，随着沈言话音落罢，却是紧蹙在了一起。</p>
皱眉之间，沈言莫名的感觉心头有些发慌。</p>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他此刻很怕……很害怕！从未有过的害怕，即便是当初面对那数以千计的强者，面对那恐怖之极的天劫之时，他也没有像此刻这般害怕过。</p>
没有理由，只是单纯到了极点的惧怕一般。</p>
仿佛老鼠面对猫，兔子面对苍鹰一样。</p>
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会怕，所以才会更怕。因为未知，所以恐惧。</p>
“果然是个有趣的人……”</p>
半响之后，叶东来紧皱的眉头疏散了开来，旋即那温和无比的笑容再度出现在他的脸上。沈言莫名的从心底深处松了一口气，从未有过的轻松。</p>
“既然你这般有趣，那我也舍不得杀你了……更何况你说的也有理，你若不想答，我纵然逼着你答，只怕听到的也是错误的答案！”</p>
“但要让你现在离去，我却是有些不甘心……”</p>
叶东来丝毫没有尴尬的意思，即便是不甘心三个字当着沈言的面说出来，也显得是那样的堂堂正正。</p>
其中……有着一种名为浩然的味道。</p>
沈言的嗅觉不算灵敏，直到此刻，他才嗅到了男子眼间眉间，甚至是那踩在石台的脚上，散发出的一种熟悉的气息。</p>
浩然青冥剑道。</p>
和大长老当时展现出来的浩然之气，竟是相错不多。</p>
这也就代表着……面前的男子，真真正正的领悟了所谓的浩然真意。</p>
浩荡之青冥，渺渺乎日星。山川河岳为其骨，无欲则刚为其魂。</p>
浩然者，可乘白鹤入青云，云潮雾海间饮酒，海角天涯处观花。浩然者，身正心正乃至魂正，诛邪不侵，万魔不近。浩然者，紫气接天而起，静则如清风似细雨，动则能惊天地，可镇鬼神。</p>
这浩然真意，居然被一个只有二十五六岁的男子领悟的如此透彻？沈言此刻，也终于是知道，为什么对方笑起来，即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却还是那样的灿烂和光明了……</p>
因为他的心正，他的身正，他的魂正，纵然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其骨中亦然有道，有浩然之道。</p>
沈言这次，却没有很快答话，他压抑住自己心底的震撼，不动声色的看着面前一脸笑容的叶东来。神情之间，却也没有丝毫的变化。或许……是因为被先前的未知，和现在的已知给震惊到连变化都没有了。</p>
“我为什么要放了你呢？可是不放了你，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置你……”叶东来说着说着，却是伸出手来按住了自己的额头。</p>
他的手很嫩，犹若二八年华的少女。</p>
这不像是一双握剑的手，反像是一双拈花的手。</p>
矛盾之间，充斥着最难以言喻的大恐怖。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一双手，到底经历过怎样的打磨，才成了这般嫩滑如玉的模样。</p>
这若是一个女子的手，那女子必然不会去绣花。</p>
沈言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古朴木剑。心头忍不住的想起，当那只手握住那柄剑时的模样。</p>
“我想……那一定很美！”</p>
沈言喃喃自语道。</p>
“美？”叶东来微微一怔，旋即不解道。他面上的神情依然纠结着，看来他并没有想好怎么处置沈言……</p>
不过似乎他对沈言的喃喃自语，要比怎么处置对方更感兴趣的多。</p>
“你握剑的时候……一定很美！”</p>
沈言略微一愣，他倒是没有想到，他说话的声音如此之小。居然还能让对方给捕捉到，不过想到对方连浩然真意都能领悟，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p>
即便这话看似形容一个男子有些不当，不过沈言知道，他能听懂自己的意思。</p>
“美？”</p>
“嗯！”</p>
“我握剑的时候……可不美！”</p>
叶东来摇了摇头，声音很坚定，似乎在这个问题之上，他并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动摇。</p>
“这是一柄杀人的剑……”沈言忽然看着叶东来背上的古朴木剑道。</p>
叶东来神情猛然滞住，旋即死死的盯着沈言。</p>
若是先前，沈言处于未知恐惧中的时候，只怕会恐惧的无以复加。但此刻，他却知晓了对方一举一动之间，为何与天地的轨迹之间，隐隐有了联系，所以不会再惧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