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1 / 2)

 “哦?竟有此等奇事?去看看吧,如何?”亚萨斯看向拉尔多,后者明显也有些感兴趣,“既如此,那就去看看。”

一行人来到摊位,奇特的‘货物’正在一把小椅子上垂头坐着,而那枚戒指放在她脚旁的一只锈迹斑斑的金属盒子里。

亚萨斯心有不忍,转身对护卫吩咐道:“立刻去,把治安官给我叫来!”

“堂堂帝国首都,竟有如此荒唐之事。”拉尔多很气愤。他在女孩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分明看见几道深可见骨的鞭痕。

过了一会儿,治安官一溜小跑过来了,“二位殿下,今天怎么有雅兴逛街?”

“雅兴?那倒没有。我二人听说你当差当的好,特地来奖赏你。”拉尔多咬着牙说。

治安官偏偏浑然不觉,还挤出一张笑脸:“谢过殿下,这赏就不必了······”

“要得要得,你是想去国狱,还是苏森图斯?”

“啊!这······”治安官冷汗遍体,立刻跪下高呼冤枉。

“你给我过来!”拉尔多提起他,如同提起童稚一般:“这是怎么回事?”

治安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待看清了小女孩后,他反倒冷静下来,叹了口气低声说:“殿下,请先放我下来。”

拉尔多待要喝骂,亚萨斯却阻止了他:“我们先听听他如何解释。”

拉尔多哼了一声,松开大手,治安官费了好大力气才站稳。他顾不得拍身上的尘土,‘砰’的一声跪了下来:“此事确实是我失职,我有罪。请殿下们处罚。”

亚萨斯心思沉稳,阻住一旁气忿忿的拉尔多,轻声问:“这背后还有事,对么?”

治安官忽然放声大哭:“我只是治安官,什么都管不了······”

拉尔多也是颇为机敏之人,他听得出,这其中必定有怪。他刚想让人将治安官和小女孩带走,亚萨斯却阻止了他。

“治安官,有什么话,你就当着大家的面说,我与亲王在这里,没有人敢拦着你。”

一旁早已聚拢了好些围观的人,他们也大声呼喝起来:“说吧!”

治安官擦擦汗,将事情娓娓道来。

小女孩叫妮拉,父亲是贵族图森侯爵的家奴,在一次为侯爵护送财宝的途中遇到神秘人袭击,他拼死守护主人的财物,最终被杀。这批财宝是侯爵为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哈代男爵庆生所用,男爵当然很不开心。他立即轻车简从来到首都,处置了所有护卫,连他们的家人也都被变卖。除了妮拉,其他人不是被杀,就是被卖到远方。在男爵亲兵闯进家中时,妮拉趁乱逃了出来,她太小,又不会营生,只能兜售家传戒指与自己,希望能为冤死的父母寻个地方安眠。男爵听到风声,闯进集市要将小女孩带走,被治安官阻止。男爵虽然跋扈,但治安官比他的官阶要高,加之态度强硬,他也无可奈何。但迫于图森侯爵的压力,想为小女孩的双亲洗清罪名,确实是不可能。治安官再有权力,也没办法跟一个老牌伯爵对着干,他所能尽到的最大努力,就是能保护妮拉别在出卖自己的过程中被杀害。

“······殿下,我家八代都是首都的治安官,护佑一方民众,却没想到······”说到最后,他已是泣不成声。一旁围观的人也是义愤填膺,议论不绝。

“图森侯爵?他是谁?”拉尔多问,他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他是拥立女皇祖父继位的大功臣图森首辅之后,此人颇为隐秘,几乎从不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每次宫中开宴,名单上都必会有他一个。虽然他从不参加,但都会让自己的至亲来致谢。这个哈代男爵,我也见过几次,是个精于声色犬马的公子哥儿。”亚萨斯在一旁介绍。

“不过是个老贵族罢了,我如今就要去抓他儿子来问话,他能怎样?”

“不可。”亚萨斯连忙阻止,“图森侯爵家奉着皇室的手令,罪减三级,杀身不死。你是问不出结果的。”

“何解?”拉尔多问。

“依照帝国法令,杀人者查实后判死,其次判终身监禁,再次判五十年监禁,罪减三级就是在原刑的基础上降三级处理;杀身不死的意思就是哪怕他犯了不赦之罪,也不会被判死刑。”

“岂有此理!”看着伏地大哭的治安官,再看看越聚越多的民众,拉尔多心一横,“治安官,此事错不在你。起来跟我走,去图森伯爵府!”

“你······”亚萨斯正欲劝说,但看着一众叫好的市民,他心思一转,还是没有阻止。不过他也怕闹出大事,还是紧紧跟在拉尔多身后;聚拢的民众也没有散去,还是亦步亦趋跟在拉尔多的后面。

图森侯爵已经很大年纪了,蓄着一部很有规模的白须,头顶可是不如从前枝繁叶茂。好在他出门不多,而且贴心的管家也为他订做了许多帽子以供遮蔽。他精神矍铄,年过七十还耳不聋眼不花,鹤发童颜身轻体健,想必活满百岁是不成问题。他没有什么烦心事,没有债务,承继了先祖爵位后也没有什么负担,每日吃吃喝喝,治学,与人下棋,无疑是悠闲得很。

但他一直有个隐忧,那就是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