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1 / 2)

 亲王回了大宅,一进门,就发现不大对劲。他喊来埃里斯,“路上怎么这样脏?”

“爵爷,夫人买来一大群牛羊,现下已经养在后院里了,白天弄脏了路,还没来得及收拾。”

亲王没多说什么,只是脸色不好。

“爵爷,在···在宫里吃过了么?如果没有,我再吩咐人给您做。”埃里斯试探着说。

“这些事叫艾格尼丝做就好了。”亲王淡淡地说。

“我侍奉爵爷惯了的······”

亲王那铁板一块的脸终于松动些许:“你是功臣之后,是我的兄弟,不要这么说。”

“爵爷,您可千万别这样讲,在这儿,我就是您的仆人。”埃里斯惶恐不已。

“随你吧。对了,你们白天都忙了些什么?”亲王问。

埃里斯想了想,说:“我今天去收乡下田地的租金了,艾格尼丝一直在府里,我去叫她来对您说吧。”

看亲王点了头,埃里斯连忙将艾格尼丝带了来。

“今天你们都忙了些什么?”

艾格尼丝想了想,“夫人买了些牛羊养在宅中了,准备做给您吃的。另外,今天夫人还在牲畜市场发现一个奇才,他已经投身在府上了。”

“哦,奇才?你说说,哪儿奇了?”亲王有些感兴趣了。

“这人对家畜饲养及调教非常在行,而且他喂养出的牲畜不但通人性,而且肉质极佳,就是比之皇室园林的珍禽异兽也毫不逊色······”艾格尼丝侃侃而谈,看得出对这个人是进行了一番深入调查的。

“夫人呢?”亲王又问。

艾格尼丝想了想,迟疑地说:“夫人她···先是在向内尔贝学习烹饪,然后······”

“然后怎么了?”

“老师,您自己去看看吧,她就在起居室。”艾格尼丝低声说。

亲王大步进了楼,脚步不停地走向起居室,点亮了烛火,他看到莉兹贝特伏在软枕上,小茶桌旁还支着铁架,上面挂着一只全羊。一看她就是在拿它练手:全羊烤的见黄,但还没熟透,带着些微的血丝。

亲王走近一看,软枕湿了好大一块。他回头看向艾格尼丝,艾格尼丝低声说:“从下午开始,夫人就一直哭······”

“好了,辛苦你们,去睡吧。吩咐护卫,紧锁府门,除各个紧要值房每处三人外,其余全都早些休息。”亲王吩咐道。

“是。”埃里斯与艾格尼丝走了出去,亲王在夫人身旁坐了下来,轻轻搂住她的肩,将她放倒在自己怀里。

这小小的动作惊醒了美人儿,她抖了抖睫毛,待看清了亲王的脸,泪又滴了下来。

“我只当你今晚也不回来了。”她轻声说,言语中浸着无尽的哀怨。

“皇宫虽然好,不过我不放心家里,所以回来了。”

美人儿破涕为笑:“真的就是这样?”

“······”亲王不知如何回答了。从心而论,他是有愧于这个女人的。虽然他身为亲王留宿在宫中是正常的事,谁也说不出什么,但他过不去自己那一关。与道格薇虽然能强作欢颜,但他总觉得自己与她之间不似从前了。与莉兹贝特在一起呢,他也说不出有什么,就是多了点新鲜,自己少一点拘束。总之,过的不赖。

“怎么了,不说话了,在宫里累着了?”美人儿握住了他的大手,然后将自己柔嫩的脸颊贴了上去不住地蹭着。

亲王能感觉到,怀中的女人并非是在挖苦自己,也绝非在吃醋。她是害怕了。她现在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那是什么,你做的?”亲王一指烤架。

女人低下了头,“我弄了半天,但看起来好像还是不能吃。”

亲王为她披好衣服,二人一起走到窗前看星星。

“你···她那里吃过了?”

亲王摇了摇头。莉兹贝特轻轻呼了一口气,但并没在窗子上留下痕迹。如今自然不比冬天,那时人们举手投足间感受到的除了凝滞,还有明晰。

“那···我叫人做点吃的给你。”

“我已经吩咐他们去休息了。现在热,中了暑气不好。”亲王说。

“那···那你多少吃一点吧,哪怕不好吃。我再烤一烤应该就可以了。”莉兹贝特拉着亲王来到那只全羊面前。

亲王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引燃火盆,他心里想的,却是那年盛夏,还是公主的她,在枢密院给自己喂汤喂水,极尽温柔的那段日子。

时移事易,看着莉兹贝特笨拙地转动铁棒,他恍若隔世。

“好了,这就可以了。”他拉住女人的手,说。

“可是上面还有血丝呢,应该还没熟。”女人看了看肉又看看他,眼中全是不解。

他手上发力,卸下一条羊腿,不顾皮肉微黄内里泛红,撕扯下一块肉大嚼起来。

“唉呀!怎么就吃上了······快吐出来!”女人上窜下跳。

“军旅之中,能有此等羊肉,该是快活的事。”他大嚼过后犹嫌不足,又扯下一大块吞入口中。

“这···这不是在家嘛,你快别这样,多吓人啊。”女人拉着他的衣角,楚楚可怜。

他大笑一声,说:“生吞活剥,才不致失了食材本味。而且,也是大丈夫所为嘛。如果出征在外能经常吃到这种美味,何愁不胜!”

“怎么,军营里吃的不好吗?”女人有些好奇。

“从前那是不好,我第一次去军营与大家一起吃饭,看得我心酸。后来因为这事,我只差没活劈了加那利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