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节表白</p>
元宵夜，白云归夫妻带着孩子和半岑，从白公馆出来，又去了三霞路的小公馆。</p>
三日后便要动身去美国，小公馆这几天都在收拾箱笼。</p>
客厅很单调，珍贵的银饰器皿苏氏早已收起，叫佣人仔细装箱，等他们走了，就运回白将军的官邸。</p>
画楼等人来了，倒茶的茶盏都是简易的白瓷。</p>
白云归的官邸，吃饭用的勺子碗碟，全部都是精心挑选，做工与用料皆上乘，喝茶的杯盏同样讲究，苏氏以为是白云归在意这些，就笑着解释："...在收拾箱笼，家中兵荒马乱的，也没有好的杯子，委屈将军了。"</p>
白云归微愣，瞬间又明白过来，他不着痕迹靠近画楼，手从后背悄悄搂住了她的腰，才笑道："亲家太太不用客气，已经很好了..."</p>
苏氏以为他是客套，没有多想，笑着跟画楼说话，问家里琐事。</p>
画楼用白瓷杯沿挡住唇瓣，忍不住笑。</p>
腰际微紧，画楼手中杯子微微斜倾。她反应很快，扶正了杯子，继续同苏氏说话，空暇时，恼怒看了白云归一眼。</p>
那厮一本正经喝茶，装作刚刚偷偷掐她的，不是他。</p>
回去时，画楼便嗔怒："太不像话！在我妈跟前，你居然..."</p>
"居然如何？"他不以为耻，反而调侃着望向她。</p>
画楼深吸一口气，这么久，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没有法子同他争吵。她瞪了他一眼，便要上楼去看看孩子。</p>
却被白云归横腰抱起。</p>
被他压住，画楼喘气凌乱，她保持最后的理智，声音却断断续续："我去看看清歌和素约...我还没有洗澡..."</p>
倏然身子一轻，白云归已经下床站起身子。</p>
他整理自己的衣襟，将微乱鬓角理了整齐，声音风轻云淡道："我也没有洗澡，那我先去陪清歌和素约，夫人洗好了再来陪孩子们..."</p>
说罢，闲庭信步般走了出去。</p>
房门哐当一声关上，白云归站在门口，才唇角挑起，笑容止不住从眼角斜飞。从前总是被她捉弄，今日终于捉弄了她一回。</p>
身后的门上好似被拖鞋砸中，哐当一声，还有画楼怒不可竭的声音："白云归！"</p>
走廊上，都是白云归的朗朗笑声。</p>
走廊尽头茜纱窗被风缱绻，随着他开怀笑音款款摇曳。</p>
画楼坐在梳妆台前，将被他解开的旗袍银扣仔细扣好，粉润指尖萦绕银色素光。扣好衣裳，才打理自己的鬓丝，脸颊似烟霞氤氲。她有些恼怒把自己的拖鞋摆好穿上，准备拿衣裳洗澡。</p>
有人敲门。</p>
画楼微讶，开门便瞧见了慕容半岑有些局促不安的脸。</p>
她忙请了他进来，关上门，让他坐到西边窗棂下的沙发，笑盈盈问他："这么晚，找姐姐有事说？"</p>
丝毫看不出刚刚的怒焰。</p>
慕容半岑住在三楼，离婴儿房不远。白云归每次走路，脚步声响彻整个楼层，他是听到了声音，知道白云归不在，才抽空跟画楼说话。</p>
"姐..."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眸不敢看画楼，声音细若蚊蚋，"再过几天我就要走了..."</p>
提起这件事，画楼也伤感。</p>
以后再见到慕容半岑，可能是三五年之后，再见到苏氏和苏捷，却...</p>
她原本打算跟他们一起走，自从决定生下孩子，画楼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总是劝别人不要刻意追求十全十美的婚姻，而她自己呢？</p>
婚姻是一步步经营。经营的最初，是全心全意打算和他过下去。清歌和素约出世后，画楼就不再做他想。</p>
她轻轻拉了半岑的手，沉默不语。</p>
"姐，我想..."好半晌，慕容半岑吞吞吐吐，还是说不出自己想要什么。</p>
画楼定定望着他，等待他的下文，并不催促他。</p>
"我...我..."他似乎难以启齿，猛然抬头，看到画楼一如既往鼓励的眼眸，他的话脱口而出，"我想带平莎走！"</p>
这句话说完，他眸子里浮动晶莹的涟漪。</p>
画楼眉头微蹙，瞬间又放开，笑容柔婉："你慢慢说。"</p>
"姐姐！"慕容半岑紧紧攥住画楼的手，"平莎她很懂事，她对我也好。我...我非她不娶！"</p>
画楼噗嗤一声笑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