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她不是她(1 / 2)

 感到眼前之人的眼神忽然之间带有一种危险的味道,解语用肘撑地,想要坐起来以减轻禤文曦带来的压迫感,还没坐稳,禤文曦就已经俯下身来,右手伸到了她的胸前,毫无预兆地就撕扯她的衣服!

解语大慌,脑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情急之中,她死死地揪住衣领,开始拼命地挣扎。因为士兵的衣服是用耐磨的棉质面料做的,不比华美的丝制嫁衣,一撕就碎。再加上解语的双手牢牢地护在胸前,禤文曦只能撕开她棕色的外套,她的中衣还是完好无缺。禤文曦心中急躁,一手捉住解语抱在胸前的胳膊,另一只手便伸过来要解她中衣的衣带。

不,不能,一定要阻止他!解语在心中想着,挣扎中,她感到有一块长条形的质地坚硬物品正硌在自己身下,于是,她使劲抽出右手,摸索到身下那块硬物,拾起来便狠狠地朝禤文曦的头上砸去。

禤文曦虽然没有料到这个柔弱的女子会化被动为主动,先向自己袭过来。但毕竟是习武之人,仍是迅速的以右臂格挡,左手出击,一把制住解语袭来的右手手腕,反手一拧,解语的手便使不上力,抓在手上的东西哐啷落地--原来是刚才她的身体撞上桌子,震落到地上的一块白玉镇纸。

解语的右手被禤文曦拧住,动弹不得,左手却仍然不敢放松,紧抓着衣领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关节凸显,已微微泛白。她用惊慌的目光盯着禤文曦:如果他真要强来,自己怎么能是他的对手呢。而且,最可怕的是,她在禤文曦的眼中看不到一丝一毫的**,他的目光澄明,隐含着一种探究的,求证的渴望,这才让解语更加的慌乱--因为在她的左胸上有一块梅花形的胎记!她不会忘记,三岭谷的那个晚上,就是禤文曦看到过她的身体,她相信他一定是注意到了这个印记。虽然不明白哪一句话或是哪一个举动引起了禤文曦的怀疑,但是她绝对不会把禤文曦现在的行为看作是对她这样一个“丑女”产生了什么特别的想法,他大概也是想到了那个胎记,欲以此来证实他自己的猜测。

解语暗自焦急渐感绝望的时候,禤文曦却颓然地放开她的手,缓缓站了起来。

解语的身体得到自由,便扶着桌子腿慢慢坐起身,拢起被撕碎的外衣,发现禤文曦正悠悠地看着自己。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也会有这种略带哀伤的眼神,解语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的周围散发出一种类似于“失落”的情绪,婉转幽怨,凄凄切切。她心中纳闷:这是怎么了?

禤文曦看着地上的那个女人捡起身边破碎的衣料,难以自制地就想起那个晚上凌解语扯过嫁衣遮住身体的场景,他差点儿又要控制不住想去拉开她的衣服,去证实这个荒唐的猜测。看着她正用戒备的眼神望着自己,柔弱却又刚烈的表情总是让他忍不住泛起怜惜之情。禤文曦心中烦躁,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就已经确认了,她不是她呀。

她真不是她!刚才拧过她的手腕,禤文曦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的手,这个叫谢雨--或许她的真名也并不叫“谢雨”--的女人,她的右手手掌以及手背上全是疤痕,包括手指头在内,明显的有大面积划伤或者磨伤后留下的印记。震惊之下,他又瞟向她抓着衣领的左手,发现也是如此--他心中肯定,她不是凌解语,那个晚上,凌解语只是用瓷片扎伤了右手的手心,禤文曦还记得,凌解语的手指纤细柔嫩,这双手,却是粗糙如农妇,怎么可能是属于同一个人呢?

对呀,如果说为了掩饰身份会在脸上做什么手脚,没有人会仔细到在手上也刻意修饰一番。况且,这个谢雨的脸并没有易容的痕迹,她似乎天生就是蜡黄枯瘦,干瘪如柴,虽然说五官也算端正,但确实是没有属于女人的圆润和光泽。这样的女人,他怎么会怀疑她是凌解语呢,真是可笑了。

当然,只有一点例外,就是她的眼睛,给了他似曾相识的“错觉”,但这种错觉已经在郁妃身上失误过一次,他不会也不能再轻易地相信这些靠不住的感觉了。

然而,考虑问题一向谨慎周全的禤文曦却忽视了一点--他的确曾经判断失误于郁妃的眼睛,但谢雨不一样,她给他的熟悉感来源于她的眼神,眼睛和眼神,这两者,本来就不能等同!

解语看着禤文曦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手,从哀伤渐渐转化为冷淡,再变为冷漠,最后定格在冷厉上,她疑惑的望过去,赫然发现了原因。

呵呵,划痕,磨痕,咬痕,伤痕累累,这确实就是她的手。从山坡上滚下,若不是这些划痕磨痕,兴许就保不住她的性命。这大半年里,被蜈蚣咬伤后毒发的痛苦常常侵扰她的梦乡,又或许是在夜里真的再次发作,若不是她把所有的痛苦都倾泻到这深深的牙印上,抑制住痛呼声,那么靖绥国王宫早就会传出恶鬼夜嚎的谣言来了。

这双手,真是她亏欠它们了,如今,也正是它们,帮助她解除了禤文曦的怀疑吧?

现在,就是不知道冷酷无情的沧溟王最后会怎样处理她这个与他禤文曦毫无关系的,货真价实的谢雨了。

两人各怀心事,悠悠对视,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层深思,想要读透,却终是难以进入。

沉默一经形成,就难以打破,直到禤文曦听到帐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知道是随行和楚风回来了,才不甘地瞪了解语一下,挥袖一扫,地上的衣服碎片纷纷飘到解语的跟前。这时,响亮的通报声传来:“王上,楚将军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