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不这么想。”</p>
“嗯?”</p>
伽治有些意外,询问道:“八百年前的皇帝啊,你又是怎么想的呢?”</p>
罗文微笑道:</p>
“你觉得,那是所谓自负和傲慢的表现吗?”</p>
他顿了顿,随即自问自答道:</p>
“是,那的确是自负和傲慢,但那又能如何呢?”</p>
“难道单单仅有人类,或者类人的种族,在做着忤逆自然的事情吗?”</p>
“丛林里的野兽会为了生存而进行迁徙,会为了种族的存续而进行战斗;”</p>
“世界各地都能看见植物,哪怕是在最寒冷的雪山上,偶尔也能看见几株特殊的小草,哪怕是在坚硬的石缝中,也可能看见将石头一分为二的扭曲树木;”</p>
“‘忤逆自然’的不仅仅是人类,更不仅仅是类人的种族。”</p>
“忤逆自然、不屈服于命运——这是一种本能。”</p>
罗文的声音回荡在杰尔马王国的甲板之上,平静且沉稳。</p>
“那是一种生命的本能。”</p>
……</p>
这一番话,的确是伽治未曾设想过的角度。</p>
伽治所想的,其实更多的是在围绕着科学的层面。</p>
科学家的本质,便是打破天然的规则,将未来改写。</p>
而罗文所说的,则是围绕着“人”——或者说生活在这个世界中的“生命”本身。</p>
那其实是一种很意象化的想法。</p>
“生命本就是傲慢的。”</p>
罗文喝了口面前的茶水,任凭其中的水流将构成使者的砂砾凝实。</p>
如果伽治现在想的话,他真的可以一枪砍下使者的脑袋。</p>
但显然,现在的伽治不会那样做了。</p>
罗文“咽”下了那口茶水,缓缓笑道:</p>
“傲慢,让生命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p>
“我们天生如此!”</p>
……</p>
伽治默默地喝着手中的茶。</p>
“天生如此……吗?”</p>
他倒是有些不同的观点。</p>
“难道就因为天生如此,你就要去挑战自然本身?你就要去砍那棵树?”</p>
伽治忽然俯下身来,用手指开始拨弄起了沙盘上那棵树的树枝。</p>
他没有操控沙沙果实的能力,因此只能亲自动手摆弄沙盘。</p>
伽治提出了另一种可能。</p>
或者说……一种“悖论”。</p>
“如果你所谓‘傲慢’,其实也是自然的一环呢?”</p>
伽治摆弄着砂砾小儿,让他们聚集在一起,浩浩荡荡地朝着那棵树杀了过去。</p>
正如罗文之前提议的那样,那群砂砾小人儿也要砍树!</p>
但忽然,那颗树的树枝横扫而过,将无数的砂砾小人儿拦腰斩断!</p>
而那些被杀死的砂砾小人儿,再度化作养分,被那棵大树吸收,转化成了新的恶魔果实。</p>
“先假定你的推论是正确的。”</p>
“那么,如何保证你‘砍树’的行为,不是这般自然循环中的一部分呢?”</p>
“你想过,你存在着一种‘永远也不可能成功’的结果吗?”</p>
面对着伽治的问题,罗文咧嘴笑了笑。</p>
“其实,他们不成功的原因只有一个罢了——”</p>
罗文的下一句话,让伽治领教到了何谓“生命的傲慢”。</p>
“他们不够强。”</p>
紫笔文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