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围猎】(下)(1 / 2)

 燕兴启拿出一千两银票赏赐那位大汉。

那汉子拒绝道:“我救助这位公子并非为了图取回报!”

燕兴启见到他态度坚决,只得作罢,他们几个刚才并未看到我命悬一线的情形,燕兴启有些奇怪道:“这蟠龙山中向来未听闻有什么猛虎出没,再说那猛虎向来是昼伏夜出,怎地大白天会窜出来伤人?”

那汉子道:“在下焦镇期乃是住在这附近的猎户,自幼便在这山中行猎,的确未曾听说过此地藏有猛虎的事情。”他皱了皱眉头又道:“蟠龙山延绵四十余里,往西与苍洱山相连,那苍洱山下有大秦皇室所建的百珍园,不知道这猛虎是不是从那里逃出的?”

燕兴启点了点头道:“回头我倒要查看一下,这猛虎若是真的从百珍园逃出,必要治那园主渎职之罪!”

焦镇期将马缰交回我的手中,低声道:“在下略懂相马之术,此马虽然神俊,可是身有暗疾,对公子来说是个隐患……”

此言一出,燕兴启的侍卫同时叱道:“大胆!你胡说些什么?”要知道这黑狮子乃是燕兴启亲赠与我,焦镇期的这句话等于给燕兴启难堪。

燕兴启制止住手下的叫嚷,微笑道:“焦壮士说来听听!”

焦镇期道:“此马表面看来和寻常马匹无疑,可是眼神散乱,目光迷离,此前肯定被人下过毒药,心智早已迷失,只要遇到突发状况,就会马上癫狂起来。”

燕兴启倒吸一口冷气。这匹马原来是别人进贡给秦皇燕元宗的,太仆朱无墨看到此马神骏非常,私自留了下来送给了燕兴启,没想到阴差阳错燕兴启又将此马转赠给我。照此说来,献马之人必然有谋害燕元宗之心。

我和燕兴启对望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深深的惊骇。

焦镇期掰开黑狮子的嘴巴,看了看它的牙口和舌头,用手指挑出它唇齿间的黏液在鼻翼前嗅了嗅:“若是我没猜错,之前肯定有人给它吃下了神离草。”

我关切道:“还治不治得好?”

焦镇期点了点头:“方法倒是有,在饲料中混合两升巴豆,让它将体内大部分毒素排清,然后取些露甘、箬亍中和神离草的毒性,七日之后定可恢复如常!”他向我笑道:“不过这马儿若是痊愈之后,性情比之原来还要暴烈,公子若想驯服它,恐怕要下一些功夫。”

燕兴启所关心的是献马之人,对这匹黑狮子的病情不感任何兴趣。若不是焦镇期说出此马的救治方法,他肯定要下令手下当场将这匹马射杀。

此时天空阴云密布,隐隐传来风雷之声。燕兴启看了看阴郁的天空道:“坏了,看来要淋雨回去了!”

焦镇期指了指西南方向道:“那里有一条依山长廊,几位可以到那里暂时躲避一下。”

我们随着焦镇期向西南方向走去,走不几步果然看到一条残旧破烂的长廊依山而建,我们刚刚进入长廊之中,瓢泼大雨便从天而降。

走入长廊才发现这长廊依靠的山崖之上刻满了文字,这长廊就是为了保护这些石刻而修建。我凑近一看,上面所刻的竟然是孙子兵法,大奇道:“何人在此刻上的兵法?”

燕兴启也好奇的凑了过来,他低声道:“我从不知道有此处地方……”

焦镇期笑道:“这兵法乃是大秦开国将军蒙轩所刻,最难得的是,上面刻有他自己的心得注释,蒙轩将军死后便葬在前方不远处的拔剑泉边。”

燕兴启似乎想起什么,轻轻哦了一声道:“好像有这么回事!”

焦镇期道:“蒙轩将军虽然立下战功无数,可是最终还是死在秦皇之手。”

燕兴启笑道:“陈年旧事了,亏你还记得,那蒙轩乃是康国人氏,先皇之所以杀他,是因为他勾结康国出卖大秦利益。”

焦镇期冷笑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秦皇既然早就知道蒙轩将军是康国人氏,又为何拜他为将?若不是蒙将军为他征战,大秦焉有今日的辽阔疆域?”他言语之中对这故去的人物显然极为尊敬。

燕兴启不屑笑道:“你区区一个山野村夫,懂些什么?”

焦镇期大声道:“草民虽然是一介村夫,可是知道何谓大义忠烈,蒙将军之所以被秦皇所杀,是因为他功高盖主,遭到皇上忌妒……”

燕兴启听到他辱及先祖,忍不住勃然大怒道:“放肆!你居然满口大逆之言!”

我慌忙劝道:“肃王千岁,你也说他只是一介村夫,和他计较什么?”我直接喊出他的爵位意在提醒焦镇期,千万不要继续争执下去。

那焦镇期一双虎目翻了一翻,此时他才真正知晓我们的真正身份,他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向雨中走去,显然不愿意和我们共同在长亭中避雨。

燕兴启看到他远去的背影气得大声骂道:“大胆刁民,居然敢对本王如此不敬!”那八名侍卫作势要出去拿他,被我苦苦劝住。其实以焦镇期刚才一拳惊走猛虎的实力,这帮侍卫八成不是他的对手。

雨停之后我和燕兴启在众侍卫的围护下回到王府,燕兴启又留我在王府中用了午饭,这才让人驱车把我送回秦都,那黑狮虽说迷失了心智,可是从焦镇期口中已经知道了治愈之法,我仍旧将它带了回去。

我找来唐昧将幽幽昨晚潜入王府之事向他说了,唐昧也是大吃一惊,他紧皱双眉道:“此女武功高强,行踪诡秘,却不知究竟是什么来路?”

我叹了口气道:“现在事情的关键仍旧是那本田氏帐簿,只要能找到帐簿,看看田玉麟究竟想威胁哪个,定然可以知道幽幽是谁指使。”

唐昧道:“她给公子约下五日之期,公子想怎么做?”他也清楚我根本没有帐簿可交。

我笑道:“自然是伪造一份,她又没见过真正的帐册,我写得是真是假,她又怎会知道?再说我也没打算给她分辨真假的机会!”

唐昧双目一亮道:“公子想拿住她?”

我点了点头道:“只有拿住她才可能逼迫她交出解药,除此之外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办法。”我又将日间巧遇焦镇期的事情告诉唐昧,感叹道:“此人绝对是个人材,若是有他相助恐怕拿住那妖女的机会会大一些。”

唐昧道:“我去打听一下,找到他的地址请他前来和公子会面。”

我摆了摆手道:“不可!找到他的住处,我会亲自和你一起去见他。”

我让采雪备了几分上好补品,装在提盒之内向白府而来,白晷昨日遇刺,我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去和他套一套近乎。

来到将军府,没想到白晷却不在府中,问过守门的奴仆才知道他前往朝中议事去了,看来他昨夜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我暗自嗟叹,看来白晷的马屁的确不是那么容易拍到,将手中的礼物和拜贴留下,纵马返回。

离开将军府,我纵马来到乌雀街,迎面看到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驾车的美婢竟然有几分熟悉,仔细一想,她分明是在大佛寺替俪姬传讯的白府婢女,我心中一动,难道这车中人竟是思绮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