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p>

要说百密一疏，姜云枫也算是犯了这个错误了。</p>

十月的长安还正是燥热的时候，但河套以北的草原却早已经是一片寒冬了。</p>

居延，这个名义上是属于西汉领土范围内的地方，然而实际的情况却是西汉已经有快五年没有关注过这里了。</p>

赵充国站在长城之上，看着后面那广阔的居延泽。</p>

十月从长安出发，光是到这里就用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而现在的居延泽上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虽然整个居延都没有一丝雪花，但却让人丝毫不敢怀疑这里的寒冷。</p>

“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少年登上了长城，站在了赵充国的身后。</p>

说是少年或许不太妥当，因为从样貌上看起来这个男子最少得有二十五六岁了，在后世还好，在这个时代这个年纪的男人真的算不上是少年了。</p>

“都准备好了？”没有回头，赵充国依旧遥望着居延泽，但嘴里却出了声。</p>

“都准备好了，一千二百名将士已经习惯了丞相所交与父亲的胸腹重铠以及马槊，虽远远达不到熟练的地步，但最简单的冲锋却是没有问题的。”</p>

赵卬低着头，如实的向着他的父亲赵充国汇报了长城背后那居延都尉城内的情况。</p>

“如此甚好。”赵充国点了点头，但原本那古井无波的声音却有了些许波澜。</p>

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儿子，赵充国的心里多少有些感慨。</p>

算上这次，在刘彻驾崩之后他已经先后三次带兵戍边了，但是带上他的儿子赵卬还是第一次。</p>

古代人很重视传承，赵充国也是一样，他不想让他老赵家断了根儿，虽然他还有一个幼子，但那幼子才不到十岁，而这次之所以带上了长子赵卬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p>

和以后的隋唐比起来，西汉其实很残忍。</p>

赵充国现在虽然贵为当朝太尉，但却因为姜云枫的存在所以也只能是个太尉，尚未封侯的他能给他的儿子留下的就只有那可怜的家产，而没有荫庇。</p>

马槊、重铠以及开花炮弹这些东西给了赵充国空前的信心，已经知天命之年的他再次兴起了建功立业的心思。</p>

不为他自己也为他的儿子。</p>

“卬儿，你实话告诉为父，你害怕吗？”看着挺得笔直的赵卬，赵充国突然开口。</p>

“害怕？”赵卬愣了一下。</p>

“自陛下继位，这是我们第一次出长城迎战匈奴，虽然有着丞相赠与的武器，但此战依然处处凶险。”</p>

“烈侯与冠军侯给匈奴留下的伤痛已经平复了不少，狼居胥山旁的姑衍再次成了匈奴的单于王庭，为父虽从未亲眼去看过，但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却是这样的。”</p>

“正值寒冬，那胸腹重铠你我父子二人都穿过，也都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可以说若是一个不小心就足以让我们在那草原深处冻饿而死。”</p>

“告诉为父，你害怕吗？”</p>

年逾五十，但赵充国的双眼中依旧是炯炯有神，丝毫没有老人的那种浑浊和花白，看向自己儿子的眼神中也充斥着严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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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希冀。</p>

“卬儿自幼就接受父亲的教诲，烈侯与冠军侯的事迹卬儿不知道听了多少次。”</p>

“此次终于得此机会随父亲出征，卬儿内心激动，但却也畏怯。”</p>

“但为了大汉天下，为了母亲和弟弟，也为了不堕父亲您的名声，卬儿甘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