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三天和五天的差别(1 / 2)

甲申天变 短头发 0 字 2021-10-04

 第138章 三天和五天的差别</p>

“御驾亲征?”一听到魏无牙这么个提议。.org不光是新皇朱慈烺,就是下面一干人等也愣住了。</p>

“就是御驾亲征。”魏无牙满面严肃的神色,根本就象是在开玩笑:“如今城外战事僵持,陛下御驾亲征,必能极大激励士气。南都守备、京营等数万士卒在前厮杀,万岁在后督战,必收奇效……”</p>

“陛下万金之躯,岂不可轻涉险地?”姚明恭刚才才被任命为吏部侍郎,吏部的事情还一句话没有说呢,就第一个反对了魏无牙的建议。</p>

“自古以来,圣天子就是居九州万方之中央,如此方能威加四海,德被八方。”说话的这个官儿,就是和魏无牙做过暗中交易的河南巡抚李彬李大人。</p>

这个李彬还是来得及被任命任何的新官职,依旧是个佥事御史。</p>

虽然没有升官,可现在朝中只有这么几个人,马、阮之流又被驱散,除了那几个跟随太子的学官,其他满堂济济都是东林人物,高升一步也是或迟或早的事情。作为东林人物,最主要的是表现出一个清高的姿态来。虽然早就惦记着左都御史的位子,可也不能表现出来。关键是赴死军的忠诚伯特使,也就是眼前的这位魏大人已经代替李四本人答应了下来,升迁只是时间问题,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把吃相弄的太难看了。</p>

御驾亲征这个话题在大明朝就是很犯忌讳的事情,当年英宗就是御驾亲征来着,结果在土木堡成了人家的阶下囚不说,还被敌人打到了京城之下……</p>

一说起御驾亲征,无论上下都会联想到土木堡的切肤之痛,所以在大明朝后来的两百多年里,上上下下都对御驾亲征有一种极端的排斥心理。</p>

“昔有土木之变,今有北都之痛。天子圣君应居于万全之地,有能驾千军驭万民……”</p>

原来是在怕土木堡之变呐,这都几百年以前的事情了,怎么这些人还怕成这个鸟样子?</p>

老神棍魏无牙气的想要破口大骂一番,这些都是什么样的糊涂蛋,连土木堡和眼巴前儿的形势也分不清楚。不御驾亲征就呆在这武英殿里商议来商议去,就能把鞑子商议的退走?</p>

还说什么狗屁的“万全之地”,,这里的金銮玉阙也不过是和外面的血腥战场隔了一道城墙而已,外面的军队要是打败了,谁也别想什么鸟毛的“万全”。</p>

无论是旧有的学官还是东林党人,皆是众口一词。联合起来反对老神棍。</p>

要说唱高调说大话,引经据典的大辩论,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能耐,要说实实在在的做事情,则半点儿也提不起来。魏无牙都懒得和他们争论,直接上前几步问朱慈烺:“我的万岁爷,这些聒噪的家伙我不屑搭理他们,我想听听你的看法,你是不是怕了外面的鞑子?”</p>

“我……”</p>

“大胆!”</p>

“放肆。”</p>

“如此于万岁直言你我,哪里还有半分人臣之状?如此污言质问,分明就是大逆不道。”</p>

“大逆不道,目无君上……”</p>

就因为老神棍和新皇帝“你”“我”的这么说话,就被这些第一天站班的朝臣们揪住了把柄,大逆不道的罪名都扣下来了,甚至还有几个家伙很夸张的把当值的侍卫喊了进来。看那意思,是准备把老神棍拖出去下狱候审的。</p>

圣阶之上的朱慈烺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又是第一和学官以外的臣子朝对,缺乏必要的经验,一时间还就呆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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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糟。”</p>

一直在思索是不是按照魏无牙所言的那样劝新皇御驾亲征,杨廷麟还一句话没有说呢,外面的侍卫就已经手按腰刀进来……</p>

这种情况可不能发生,杨廷麟一俺侍卫进来,立刻就是一身的冷汗,脑袋“嗡”的一声,刚要挺身出来圆场,那边的老神棍已是哈哈大笑。</p>

老神棍一句话也不说,就是不住的大笑,视武英殿上众人如无物一般。</p>

那些个侍卫上来就要拖老神棍,他们不认识老神棍。侍卫头子可是从北就都跟着过来的,自然明白魏无牙的分量,快步上前三拳两脚就把几个侍卫推开:“都给我下去,添什么乱……”</p>

“魏宣慰,这也是你的不对,赴死军和万岁之间有什么话,还轮得到那些外人说三道四。有什么事情魏宣慰再和万岁商量商量,找杨监军也行……”</p>

这个侍卫头子办事可算是相当的老到,说起话来也是滴水不漏:赴死军和新皇帝才是真正膀子并膀子的,这些新来的大小官员算个屁呀,甭搭理他们,有事找杨廷麟说。你魏无牙虽然执掌城防,可杨廷麟也在赴死军的二号人物……</p>

魏无牙冷冷一笑,对这侍卫首领道:“兄弟你说的对,老魏我也是糊涂了,嘿嘿。”</p>

他娘的也不看看是什么世道,随便来个阿猫阿狗的就想动我魏无牙,你们还想不想活了?整个宁城还是老子说了算,老子才是真正的太上皇。这个皇帝都是我一手立起来的,要是老子不高兴了……</p>

“魏无牙,你还是不是赴死军的宣慰使?”杨廷麟这个时候再不出来,热闹可就大了。一看老神棍不住的冷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虽然这条老神棍不可能真如他心中所想的那样去做,可捣乱下绊子的事情可就免不了。赶紧出来厉声呼喝:“我还是不是赴死军的监军?”</p>

说起赴死军,老神棍赶紧收起那副冷冷而笑的面容,再怎么说杨廷麟也是赴死军中的二号人物。你魏无牙虽是城中第一号实力派,可也得照顾到赴死军。</p>

一提起赴死军,老神棍油滑的都能成精的人物,还能不明白杨廷麟是什么意思?赶紧作出惶恐状:“杨大人有何差遣?”</p>

“便是忠诚伯到了,亦是不敢妄顾君臣之仪,你如此言语虽非是有心。却已非是人臣之礼,其罪当诛……”</p>

“杨大人教训的是。”老神棍嘴上是这说,其实根本就不拿“君前失仪”当一回子事情。就南都城内现在的情形,谁也不敢动我老魏一根毫毛。不过刚才的表现确实是太……不知进退了。就算是没有人能拿他真的怎么样,可赴死军所图之大,又岂是一个小小南都?</p>

看魏无牙俯首,杨廷麟终于是缓过一口气来,当然也不可能真的就把老神棍给“诛”了,还得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念你本是村氓野夫,又是满腔赤诚一心为国,情急之下难免不顾君臣之礼。死罪就免过,杖责三十,你可心服?”</p>

我要打你三十大板,行不?</p>

哪有这么客气的问的?</p>

“魏无牙知罪,甘领责罚。”老神棍温顺的如老绵羊一般,和刚才的飞扬跋扈简直就是判若两人。</p>

杨廷麟再次对朱慈烺行礼:“魏无牙君前咆哮,臣代圣上责之罚之,万岁……”</p>

朱慈烺虽然知道的东西不多,可杨廷麟那边的一直在打眼色,他还能看不到?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岂能放着河水不撑船,赶紧顺水推舟顺坡下驴:“嗯,按说杖责三十也算轻了,不过眼下真是用人之际,魏宣慰又是满腔忠义的首拥重臣,这三十记板子权且记下……”</p>

好容易等新坐龙椅的万岁爷把话说完,魏无牙俯首又道:“臣所提及御驾亲征一事,不知万岁一下如何?”</p>

众皆哗然。</p>

刚才那一幕大伙儿看的清清楚楚,摆明就是给这个猥琐的老家伙开脱,要是换个没有赴死军背景的人这么干,早被拖出去打板子了。杨廷麟和新皇帝这么做,大伙还能不明白其真正用心?无非是安抚赴死军而已。</p>

这也可以理解,赴死军如此势大,又有首拥的功劳,就是袒护一些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可这个魏无牙居然如此的不知好歹,又一次这么直白的提起什么御驾亲征。</p>

这已经是在打大家的脸了。</p>

现在的魏无牙虽是俯首帖耳,可他这么说还能掩饰的住骨子里的嚣张跋扈?</p>

“臣愚见以为……”杨廷麟这个唯一能够“震住”魏无牙的赴死军监军再次发言。总算是给了大伙点面子:“万岁不宜亲动。”</p>

得了,这就成了,不管怎么样,大伙终究是盖了魏无牙一头,没有让赴死军的人占了上风。</p>

不论如何,这么多人都反对的事情,你赴死军就是再强悍,也办不成。</p>

可杨廷麟下面的话却让这些东林人开始重新估计形势:“不过魏宣慰所言也不无道理,陛下亲临前线。自可提振士气,于我军大大有利。”</p>

不宜御驾亲征是你说的,适宜御驾亲征也是你说的,新皇朱慈烺还真搞不明白杨廷麟是怎么个意思。</p>

杨廷麟终究是东宫的老人了,太子素来还是言听计从,只是现在杨廷麟也没有个准确的主意,太子还真是无所适从。</p>

“臣以为,可调用圣上仪仗,觅一得力人手代天亲临前线……”</p>

皇帝你就不必亲自取了,动一下仪仗是那么个意思,也是同样的效果。</p>

“允。”朱慈烺素来没有多大的主见,脾气又是温和的很,对于杨廷麟这个东宫老人的意见很自然的就持肯定态度:“不知何人可代我……朕行此提壮军威之举?”</p>

众人都拿眼珠子撇杨廷麟。</p>

主意是你出的,你又是赴死军的监军,你不是谁去?</p>

“臣愿往。”杨廷麟主动挺身。</p>

“准。”</p>

作为赴死军代表人物的魏无牙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不管你是本人亲征还是用仪仗亲征,不过是为了提振士气。提振谁的士气?当然是京营,难道还是赴死军?只要京营的那帮兵痞能勇猛一些,赴死军的压力也就少一些。至于京营的战斗力是不是适合发起勇猛的冲锋,会不会因此而遭受重大损失,老神棍才懒得关心呢,甚至希望京营多死几个才好。</p>

武英殿议事,虽然没有几个人参加。好歹也是算新皇的第一次朝会,本来是准备讨论一下新的年号,顺便再给大行崇祯皇帝夫妇上个更适合的尊号什么的。出了魏无牙这么一档子事情,谁也没有了那个心思,都把眼光放在当前的局势上。</p>

“杨大人,赴死军那边和朝廷之间的联络从来都是你的首尾,你看看这么一个治安绿豆般的猥琐之徒,就是如此的嚣张跋扈,那李四还不是……”</p>

“这个魏无牙本就是个市井之徒,以前是靠坑蒙拐骗为生,今日之事其实就是魏无牙口无遮拦而已。乡野村夫之流,粗鄙的惯了,哪知道什么朝堂之礼君臣之仪?言语上改不过来而已,不算个甚么,”杨廷麟一直在刻意的淡化魏无牙风波,对深有忧色的刘理顺说道:“忠诚伯的为人你我最是清楚,满腔的忠义血诚,你我万不可对忠诚伯有了什么猜忌之心。”</p>

“杨大人想到哪里去了?忠诚伯的血诚在那里摆着呢,东林党人若是攻击忠诚伯,我第一个就要出来为忠诚伯说话的。”刘理顺也是东宫的老学官了,和李四这个太子校典论起来,还是一个体系里头的人呢。自从跟着李四从北都的百万贼军之中杀出,一路辗转至今,对李四的忠诚之心从来就没有怀疑过。</p>

信赖归信赖,可终究是要为新朝着想的,刘理顺拽了拽杨廷麟的袖子:“哪一朝天子不是有三军六卿的?可眼下太子……万岁可以仰仗的也就只有赴死军一支,就算忠诚伯忠勇无双,难免他的手下生出些骄横之气……”</p>

刘理顺不无担忧的说道:“日子久了,难免生出许多事端……”</p>

“我带万岁亲征,其实也有收拢京营的意思,也好分一分赴死军的势……”</p>

“这个我知道,当时你若不这么做,我也会做的,”刘理顺道:“光是京营还远远不够,我看应该让太子……万岁下勤王大诏……”</p>

让天下忠义之士齐来勤王,一来可壮大力量解南都之局,再者就是让新皇手中也有属于自己的力量,自然是就分赴死军的势以制衡的意思。</p>

“行,你们操持吧。”杨廷麟微微一声叹息:“这个世道和以前不同了,光有大义终究不够,手中的实力才是根本。等万岁羽翼丰满平定四海之后,你我之辈也该急流勇退了,只是不知还能不能活到那一天……”</p>

……</p>

南都前线。</p>

“哈哈,真他***痛快,营盘还在我的手中,老卢我又打回来了。”卢九德大笑着,激动的在刚刚收复的阵地上走来走去,仿佛此土已失去三千年一般。</p>

“卢节军英明神武,鞑子畏之如虎。”</p>

“咱们京营才是真正的强兵,以前是卢节军的诱敌深入之计……”</p>

“是呐,是呐,鞑子无谋,如何比得过智计多端的卢节军……”</p>

在一片谀词媚语之中,卢九德心情好到了极点。什么英明神武,什么智计多端,都是手下人随口说说而已,要是真信了,那才是天字第一号的蠢蛋。</p>

“都说清军是如何如何的骁勇,如何如何的强悍,还不让咱们打的节节败退?”</p>

“可不是怎的,赴死军能打败清兵,就搏了天下第一强兵的名头。如今咱们京营也把清军打退了,咱们弟兄也是正经的天下第一强兵,哈哈……”</p>

“那李四只不过在扬州打了场硬的,就被底下的老百姓们说成是岳武穆岳爷爷转世。咱们卢节军也做到了,是不是也是武曲星君下凡?”</p>

“兔崽子们,你们知道个屁,我还是比不过李四的。”卢九德笑骂。</p>

虽然知道都是拍马屁的,可如今的情形谁还不愿意听到几句好话?</p>

在这多半天的时间里,京营士卒反攻清军进展的极是顺利,不仅收复了原来的阵地,还向前推进了三四里之遥。清军的辫子兵退走之后,剩下的新附军根本就不是京营的对手,很快就开始退却。</p>

这些新附军前不久还是大明的官军,他们有多少斤两能吃几碗干饭,卢九德心里就象明镜儿一样。</p>

京营的装备那是没的说,比这些新附军要强的太多,士气也比他们高,要是不胜那才是真的有鬼了。</p>

南京方面的兵力和清军一样,都是号称二十万大军。号称是一回事真实的兵力又是一回子事情,谁也不会真的认为敌我双方有二十万人马。</p>

至于自己手里到底有多少人马,就是卢九德也没有一个准数。这年头要不让下边的人吃点空饷肯定不行,报点儿虚额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卢九德也是带惯了兵的,很清楚这一点儿。</p>

二十万肯定是没有,不过京营和韩赞周的都护守备加起来,怎么也有七八万人吧。加上各营中托门子走关系进来的那一批只拿饷不打仗的老爷兵,算上临时征召的随军人员,或许……大概……有可能凑到十万差不多的样子。</p>

新附军是什么德行?大伙儿心里都有数,估计还不如京营人多呢,这年头,都是拿饷吃饭的,谁还不知道谁了?</p>

反正大伙儿都是为了拿银子吃饭,想着依靠战功谋个出路的,已经算是很有出息的那一种,京营和清军里头的新附军,都是这么一种情况。</p>

卢九德还不会天真到认为自己是真的天下无敌了。</p>

赴死军那边缠住的是鞑子的满洲战兵,正经的清军主力,京营这边打的不过是新附军,不是一码事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