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p>

收到一泉坞被焚、张方撤退的消息，长沙王大喜过望：真他阿母的冰火两重天！</p>

他之所以遣皇甫商前出迎敌，是希望先击败河间王，这样，就不必西、北两线，同时对敌了。皇甫商溃败，此算落空，洛阳西面门户已开，长沙王的局面，极其严峻：不得不西线、北线同时对敌，而成都、河间二王的兵力相加，十倍于己！</p>

孰料奇变徒生，何云鹤一杠子插进来，将张方给叉了回去？</p>

现在，可以专心北向，好好同老十六较量一番了！</p>

仿佛当初齐王赴繁昌，长沙王急赴伊阙，当面向何天致谢。</p>

也巧，许昌距繁昌、洛阳距伊阙，路程都是一样的。</p>

除了致谢，长沙王更重要的目的，自然是希望能收何天为己用，至少，建立一个共同对抗河间王的联盟。</p>

与齐王一样，长沙王对何天执后辈礼，而较齐王更加谦逊，自称“小子”而称何天“云公”；盛赞何天“杖大义，讨大逆，勤奖王室，天下模范”，小子已经上奏天子，“加卫将军侍中”，“晋新安县公”，云云。</p>

嗯？就是说，现在，俺已经是公爵了？</p>

还有，这也是第一次有人以“云公”称呼何天。</p>

长沙王的年纪，较何天小不了两岁，齐王的年纪，较何天还大了一、二岁，这个“后辈礼”以及“云公”的称呼，本来是怪怪的，但何天目下的形貌，即便胡子刮的干干净净，也很难准确判断年纪，因此，齐王、长沙王都没有明确意识到何天的真实年龄不过二十三、四岁，执后辈礼以及呼以“云公”之时，也就没啥别扭的感觉。</p>

何天也很谦逊：</p>

殿下太抬举我了！张方暴虐，烧杀掳掠，骚扰地方，我不得不出此下策，不然，身家性命难保啊！那个……自保而已！自保而已！</p>

唉！无功受禄，惭愧之至！</p>

何天不愿同河间王公开放对的意思，长沙王听了出来，乃委婉提醒：云公宽宏大度，河间、张方，却皆是气量狭窄、睚眦必报之人呢！云公高抬贵手，怕是难免后患呢！</p>

何天干笑：也是、也是。</p>

得此“也是、也是”之表态，已算不虚此行，长沙王心中暗喜，乃虚心请教：云公卓见伟识，必有以教小子——以目下之局面，孤该如何进止呢？</p>

原以为对方不过敷衍两句，孰料，何天认认真真的作了答复：</p>

“张方退走，不过因为暂时缺粮，兵力其实一无所损，天以为，他不必退至长安，退至雍、司交界处、大致华阴一带，长安的军粮就可以接济上来了——军粮既足，彼一定掉头杀回！”</p>

“因此，殿下务必要抓住眼下之空档，同成都王尽快做个分晓；不然，还是个两线作战的窘局。”</p>

“公指教的是！”</p>

“毋庸讳言，即便张方退走，殿下、成都王独对，成都王之实力，依旧远远超过殿下，依旧是个以弱对强的局面。”</p>

“以弱对强，最重要在人心——安定、凝聚人心，实殿下之第一要务也！”</p>

“何以安定、凝聚人心？”</p>

“三个字——奉天子！此亦殿下为成都王万万不及之长处也！”</p>

“奉天子，不可虚言——礼仪不可缺，供奉不可缺！而且，要让天下人、尤其是将士们看到！”</p>

“天以为，天子不宜长居深宫，殿下宜奉乘舆幸诸垒，俾军士们一睹天颜——天子劳军，必士气百倍矣！”</p>

长沙王听的目光炯炯，站起，长揖到地，“聆公一席话，小子拨云翳、见青天也！”</p>

嗯，类似的话，齐王好像也说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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