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续道：“皇上命小奴将此物转交给侯爷，皇上还说，侯爷日后尽管不再为官，然而却还是随时都可入宫面圣。”林明奉上的，正是那枚可以自由出入皇宫的令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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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行只觉百感交集，接过令牌后拱手道：“还望林公公代我谢过皇上隆恩。”</p>

林明躬身应道：“是。”</p>

陆天行与林明拱手作别后，打马来到了吴孟明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皇上在你身边也安插了眼线，吴大人日后切记要谨言慎行。”</p>

吴孟明心中一沉，拱手道：“多谢侯爷提醒，卑职定当谨记。”</p>

乾清宫东暖阁内，崇祯背负着双手，举头仰望天际，也不知在思量些甚么，过了许久，方才转过身来问道：“思恩侯都跟你说了些甚么？”</p>

林明躬身道：“回禀皇上，思恩侯先是说要入宫请罪，听了小奴的话后，便再无他言，只是让小奴替他拜谢皇上隆恩。”</p>

崇祯点了点头，说道：“此番思恩侯擅杀郜成，私自对陈于亭用刑，虽说行事大胆了些，但却也是出于对朕的一片忠心。”</p>

林明颔首道：“皇上说的是。”</p>

崇祯扬了扬手中陈于亭的那份供词，皱眉道：“曹化淳这厮，可当真是愈发的胆大妄为了。”</p>

林明问道：“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此事？”</p>

崇祯叹了口气，吩咐道：“你这便去东厂，将曹化淳传来。”</p>

眼看着就要到了乾清宫，曹化淳的心情也越来越紧张，拱手问道：“林公公，不知皇上急着传唤咱家，所为何事？”虽然曹化淳不知崇祯因何事传召自己，但皇帝既然派了身边最亲信的林明前来，想来就定然不会是小事，因此他尽管明知很可能得不到答案，然而却还是忍不住出言相询。</p>

林明微微一笑，说道：“看您说的，咱们做奴婢的，又怎敢胡乱的去揣测圣意？”</p>

曹化淳点了点头，苦笑道：“林公公所言不错，是咱家糊涂了。”</p>

“小奴参见皇上。”曹化淳跪在乾清宫冰冷坚硬的地板上，一边请安，一边偷偷抬眼望向崇祯，想要窥测出些许圣意。</p>

崇祯放下了手中的奏章，面带微笑地说道：“起来吧。”</p>

见皇帝面有笑容，曹化淳心下稍安，颔首道：“是。”</p>

崇祯笑问道：“朕听人说，你与吏部左侍郎陈于亭，似乎很是交好。”</p>

曹化淳虽然还不知陈于亭已然竹筒倒豆子般地招了供，但这位耳目灵光的东厂厂督，却也早就得知了陈于亭被押解回京之事，因此吓得他连忙重又跪伏在地，求告道：“小奴确是曾与陈于亭有过数面之缘，但却也仅此而已，着实说不上有甚么交情，还请皇上明鉴啊。”</p>

崇祯“哦”了一声，又问道：“这可当真奇了，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将东厂的理刑百户郜成安排在其身边？”</p>

曹化淳乃是心思细密之人，来此之前便早已预料到了皇帝有可能会提出的诸般问题，因此他此刻毫无慌张之色，而是从容不迫的答道：“回禀皇上，小奴命郜成离京，完全是出于忠心啊，推行新政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但却不免会招致地主士绅们的嫉恨，故而小奴担忧陈侍郎的安危，可又苦于没有思恩侯那么大的面子，能请动王天师这样的绝世高手，便只得调派了东厂里身手最好的郜成前去卫护，皇上，小奴所言，句句属实啊。”</p>

崇祯面色一板，皱眉道：“思恩侯已辞了官，想不到你却还是在污蔑他。”</p>

陆天行辞官之事，除皇帝外，此时还只有林明、赵南星父女、游秀妍、吴孟明等寥寥几人知晓，因此曹化淳闻言后不由大惊，连忙说道：“小奴着实不知思恩侯已然辞官，更不敢污蔑……”</p>

然而，崇祯没有等他说完，就将龙案上的那张供词扔了下去，冷冷道：“朕懒得听你解释，你自己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