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慕容离扬声唤道。

一名内侍快步进入了书房,对着他垂首躬身行礼。

慕容离看了没看那内侍,只道:“去拿一幅当年钧天国的地图来。”

内侍应一声,便疾步退出,片刻之后手里捧了卷卷轴复又回来。慕容离示意将地图放下后,便挥手令其退下了。这地图显然是有些时日没打开过了,不但有些褪色,边角处还有被虫蛀过的几个细小的洞眼。他对着有些地图深思片刻,又回到书案旁提笔写了两封信,然后封蜡盖印。

内侍迈过门槛,停在门边,小心的问道:“慕容大人,王上遣我来问,到兰台当差的,您可已经有了属意之人?”

慕容离抬头一看,是平日里跟在执明身边的人,他点头道:“劳烦王上挂心了。人嘛,我倒是挑了一些,尚在斟酌。这几日正挨个聊着呢,过几日再向王上详禀。”

“那小的这就回去向王上复命。”内侍躬身,飞快的退了出去。

又一名内侍走到了书房外,他身后跟着两个身型中等的年轻人,赫然正是那日在天枢使团遇袭的荒祠里出现过的兄弟两人。那内侍在门槛外躬身,向慕容离回禀道:“大人,这两人您是现在见,还是晚些再见?”

慕容离闻声抬头,目光扫过那兄弟两人时,面色虽未曾改变,眼中却不免流露出一丝诧异神色。不过,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对那两人道:“你们进来吧。”

内侍见状,示意身后的两人进屋去,自己则悄声退出。

慕容离站起身来,走到他们两人跟前,将其各自打量一番后,才开口问道:“你们叫什么?”

“在下庚寅。”

“在下庚辰。”庚辰一边说,一面对着慕容离拱了拱手,嘴角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慕容离并未去深究他的表情,只是注意到,庚辰右手虎口处,有一道约两寸长的浅绛色疤痕。

“你们是哪里人士?”慕容离踱步回到书案旁,冷冷的问道。

庚寅与庚辰对望了一眼,庚辰迅速走到门边打量了一下屋外,然后将门关上。接着,两人上前一步,齐齐跪倒在慕容离身前,行了个大礼,而后又再齐声道:“属下参见少主。”

慕容离心中一凛,袖袍下的手不禁攥了起来,但他只是顿了几息,不动声色的转过身,盯着跪在跟前的两人。而在他转身之际,宽大的袖袍扫过书案,那只洞箫已被他用袖摆一掩,握到了手中。

“二位这是何意?”慕容离挑了挑眉,故作不解道。

“少主,您看这个就明白了。”庚寅开口,同时与庚辰各自卷起了左手的衣袖。只见他们两人左臂内侧,分别纹着一个纹案。他们二人也不多话,只是直视慕容离的目光。

慕容离只看了个纹案一眼,便不禁面色一变,他微微眯了眯眼,沉声道:“你们是破军?”

“是。”庚寅与庚辰又再对望一眼,庚辰接口道:“自从瑶光国破之后,属下一直在追查少主的行踪,现在才找到机会与少主相认,还望少主恕罪。”

慕容离握紧了洞箫的手,此时才松了几分,他抬了抬手,示意二人起身。但是旋即,他又盯着庚寅,问道:“便只有你二人?”

庚辰正想答话,却对上了慕容离冰冷的目光,他眸子一垂便不再多话。

庚寅清清嗓子,坦然道:“战事一起,我二人便被煦少爷召回了王城,只是待我二人赶到了,王城已破。本欲即时返回军中,却探查到那日堕楼而亡的是煦少爷,于是知少主肯定还活着,便一路打探少主的讯息。那日在荒祠里遇见,本想立即与少主禀明身份,却不想又出了变故。是以,我二人才一路跟随,来到了这天权国都……”

此后的事,他们不说,慕容离也想明白了。以他们两人的本事,要浑进这王宫来本不是什么难事,恰巧赶上这兰台添加人手,倒算得上是正大光明的跟自己见了面。

“你们辛苦了。”慕容离点了点头,放下洞箫,拿起刚刚写完的两封信,递到二人面前,“眼下我正有件紧要事需要靠得住的人去办。”

“听凭少主差遣,定不负所托。”庚寅、庚辰两二各自接了信,便又要跪倒。

慕容离一摆手,止了两人的动作“只需要你们去送信,不是什么以性相博之事,行事小心便是。若是……”他停住话头,目光落在那两封信上,“若是遇到什么意外,毁信即可。”

庚寅、庚辰齐声道:“属下明白。”

天玑国·将军府

齐之侃正在场中练剑,一名下人小跑着来到场边。或许是见齐之侃挥剑之际,隐隐裹挟着风雷之势,便不敢太过靠近。齐之侃一个转身,余光瞥见场边之后,便收了剑,微微停顿后,回到场边。

下人赶忙递上一只扁平的小木盒,垂首回禀道:“将军,这是门房刚刚送来的。说是一个年轻人,将这东西放在门口就走了,等门房的人追出去的时候,人影都不见了。”

齐之侃放下手中的剑,皱眉接过盒子,“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在石凳上坐下后,打开盒子,见里面是一封蜡封的信件,连并一只信管。他将信件与信管逐一打开,看过后猛的站起身,扬声道:“来人!备马,我要进宫一趟!”

天玑国·王宫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