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玑国·云蔚泽

天清云淡,湖边柳树下,慕容黎一身红衣,拿着柳叶望着远处湖面,吹着不成曲的小调。湖面上,有四五只纸折白莲正顺水漂向远处。

他望着倒映着满天云霞的湖面,眼前浮现起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紫藤花架下,一个五六岁的孩童,捏着一管洞箫,努力尝试用手指准确地按箫洞,却总不成功。几次过后,他歪着头撅着小嘴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一位白衣男子,白衣男子用右手轻抬慕容黎的左手,微微垂头正在说着什么。

一个年少的内侍匆匆地从远处跑过来,站在白衣男子身后向二人请安“少主,白先生。”

白衣男子听到小太监的声音,停下了动作,却未转身,只是微微侧过头。

内侍对孩童道:“少主,大将军进宫了,正和王上在大殿议事。王上命小的来告诉少主,煦少爷也来了,就在殿里等着少主呢。”

内侍的话音刚落,刚才还一脸不开心的孩童脸上立刻由阴转晴,抓着白衣男子的袖子,小小的脸上满是撒娇讨好的笑容,眼巴巴地望着白衣男子。白衣男子摇了摇头,弯起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地在他额头弹了一下,而后才温言道了声,“去吧。”

孩童开心地把洞箫往内侍手里一塞,提着袍子就往外跑。刚走了两步,又跑回白衣男子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然后才提起袍子朝花苑外跑去。内侍抓着洞箫追在他身后,一边追一边喊:“少主,慢些慢些,当心摔着,当心摔着啊!”

河边,日光晴好。一棵大柳树下,一位蓝衣少年坐在树下背靠着柳树,正看着河边背对着他的是身着月白色锦袍的慕容黎,慕容黎正笑靥如花的用石块打着水漂玩。

慕容黎一脸笑容地朝蓝衣少年跑过来,拽了张柳叶后,一屁股坐到了蓝衣少年身边。他的修长手指转着柳叶,侧头看着蓝衣少年,轻声道:“阿煦,你就该多出来走走,看看美景,这样才不容易生病呢。我们从宫墙暗道溜出来,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有人发现。”

阿煦轻咳了几声,温和地笑着,“其实家里人也从未拘着我,是我自己太不争气,一场春寒受了些凉,就躺了小半月才有些气力。”

慕容黎拉起阿煦的手,“我已经求过父王了,过几日宫里最好的医丞会去给你瞧瞧,此次定要给你好好调理一番。回头你出仕之后,整日病殃殃的可不成。”

阿煦的脸上有些落寞,淡淡道:“谢谢少主好意,只是……只是父亲并未打算让我出仕。”

慕容黎一脸的不解,问道:“为什么?大将军为什么不让你入朝效力呢?父王常说,你家是一门忠烈,代代都是瑶光的肱股之臣。”说着说着,慕容黎又有些气恼,他抬手对着阿煦虚点数下,“都说了多少次了,你我私下相处时,唤我阿黎便好。少主少主,听着多生分。”

阿煦却是无奈地笑了笑,叹了口气:“我家世代为瑶光镇守边城,从前是我父亲,如今是我两位兄长,而我……”言及此处,他顿了顿,语音更低,“而我却是身体孱弱,别说骑马拉弓,一年里不吃药的日子都不多……”

慕容黎急急打断了阿煦的话,一脸诚恳的说道:“阿煦,你虽不能像你父兄那样镇守边关,可是你的才识勇气并不输给旁人,即便弃武从文,一样是为国效力呀。”

阿煦的眼睛中有了些许亮光,片刻后又有些泄气,“可父亲他……”

慕容黎伸手用力搂着阿煦的肩膀,语气坚定的说道:“怕什么,有我呢,我去求父王。”

阿煦被慕容黎所感染,脸上浮起了些许的笑意,他着用力点点头,“嗯,谢谢少主。”

慕容黎却瞪了阿煦一眼。

阿煦于是赶忙笑着拍拍慕容黎的手臂,“我错了我错了,是谢谢阿黎。”

慕容黎把头扭到了一边,佯装是还在生气。阿煦扯了扯慕容黎的衣袖,“还生气呀?这样好了,作为赔罪,我告诉阿黎一件稀罕事如何?”

慕容黎眼底已藏不住笑意了,却是继续扭头望天,“先说来听听,确实稀罕,我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