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歇了朝会,朝中一应事宜,无论大小,都交到了魏玹辰的手上。就连将军吴以畏攻下了瑶光国这样的大事,都是由魏玹辰代陵光宣了个封赏的旨意了事。朝臣们无不猜测,那位天璇的年轻君王,何时才能回复如初。

丞相府中,公孙钤如今已做了魏玹辰的幕僚,在魏玹辰的着意栽培之下,他对过往听都不大能听到的朝堂之事,已是了然于胸。只是,公孙钤也猜不到,原本意气风发的王,为何会一夜之间倾颓至此。

这一日,公孙钤替魏玹辰整理完封赏事宜,正欲离去之时,魏玹辰皱着眉头踱步进了书房。他看着公孙钤,少顷,仿佛是做出了某项艰难的决定,缓缓的点了点头,“今日天色尚早,公孙啊,你随我进宫一趟吧。”

公孙钤顿感错愕,进宫去?去做什么?可是,见魏玹辰并没有要给自己解惑的意思,他也只得暂时摁下心中的疑问,整了整衣饰,跟随魏玹辰而去。

公孙钤跟着魏玹辰,一路无话的到了陵光的寝殿外。内侍一见是丞相到了,便立即进去向陵光回禀。

直到此时,魏玹辰才淡淡的对公孙钤道:“王上近日来心情不佳,若是过会王上精神不错的话,你便陪他下下棋吧。”

“下棋?”公孙钤愣了愣,只是这样?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望着魏玹辰疑道:“您是说,王上会与在下下棋?”

魏玹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再多说半个字。

公孙钤没见过自己的君王,毕竟,公孙氏在天璇虽还保留着贵族的名头,却早已不复往昔盛景了。而他无品无爵,当然更不可能见到高高在上的王。

他心里虽然好奇,却只是跟了在魏玹辰身后进入寝殿,连头都曾抬起过。

魏玹辰在陵光跟前站定,看到陵光面上还留有泪痕,手里握着的是裘振那柄匕首,不禁先在心里暗叹了一声,“王上,今日天气很好,宫后花苑里的花也开得正热闹,王上不如出去走动走动,只当舒展舒展筋骨……”

陵光看魏玹辰一眼,别过头去,冷冷道:“孤王只盼,舍了这身筋骨去……”

魏玹辰一听陵光这话,心里就打了个突,忙岔开话题。他侧让一步,指指公孙钤,对陵光道:“王上,老臣新近刚认识了一位晚辈,于棋艺之上,很有几分天赋。王上既是不想出去,不如便让他在此陪您手谈一局,如何?”

公孙钤上前一步,在陵光跟前跪下,“叩见王上。”

陵光垂眼,目光扫过公孙钤,恰巧见到他抬头,转瞬之间,陵光不由一愣。面前的这个青年,神情内敛、目光坚毅,恍惚之间,陵光以为自己看到了裘振。

“平身!”陵光轻呼一声,伸出手俯身去扶了一把公孙钤的胳膊,更不自觉的喃喃道:“裘振?!”

公孙钤没听清陵光说的是什么,只是被他拉了起来,有些尴尬的正想转头去看魏玹辰。不料,又听到陵光嘟囔了一句,“不,你不是裘振……”

陵光后退两步,胡乱冲魏玹辰与公孙钤摆了摆手,“你们都回去吧,孤王现在谁都不想看到……”

魏玹辰几欲开口,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摇摇头,示意公孙钤随自己退出了寝殿。

陵光走到窗前,手指拂过匕首冰凉的鞘,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如今,如今孤王,只剩下这一柄剑了……”

穿过王宫花苑,陵光的寝宫只能远远的看到一角的飞檐。公孙钤终于忍不住,问魏玹辰道:“丞相大人,王上手中为何拿着一柄匕首,那匕首,仿佛也并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