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庆指着北面的军营笑道:“玄武为北,军旗尚黑,当然北面军营是我的。”
“果然是文官啊!”
刘錡大笑,“走吧!我陪你过去看看,顺便给你说一些事情。”
李延庆快步向北面军营走去,只见玄武军营占地数百亩,由三百五十顶大帐组成,四周围有营栅,实际上是一座大军营中的独立军营,朱雀营也是一样。
玄武军营正中有一根黑色军旗,四周镶着黄边,这其实也是大宋西北军的传统,主帅麾下设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支直属骑兵营,每营约千人。
这次出征剿匪烈度稍低,种师道便只要求朝廷拨付三千匹战马,组建两支骑兵营,按照一名骑兵配一名辅兵的标准,每营实际上应该是两千人。
但奇怪的是,军营内几乎一个人都没有,李延庆不解地回头向刘錡望去,刘錡笑了笑,“战马还没有到位,骑兵也要自己挑选,还要再等几天,我那边也一样。”
“已经十天了,军队还没有配齐?”李延庆心中异常震惊。
刘錡苦笑一声说:“朝廷名义上有百万禁军,但实际上只有一半不到,大多分去各地防御,汴京的禁军只有十几万,这十几万禁军也只给我一万五千人,另外一半兵员要从各地调兵,我估计大部分都是地方厢兵。”
李延庆无语了,朝廷养兵都是按照百万人来拨付钱粮装备,最后钱粮装备拨下去,人却没有,这让他们怎么去打仗?
刘錡又叹口气道:“这种严重吃空饷的情况只有西北军没有,所以西北军也是大宋战斗力最强的军队,可惜朝廷却死活不肯从西北调兵给我们。”
“那骑兵怎么办?难道还要我们从头教士兵骑马吗?”
李延庆不得不面临最严峻的局面,要知道一名士兵训练骑射入门至少要一年的时间,精通骑射要训练三年,这种骑射水平还是无法和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女真人抗衡。
“情况恐怕比你想的还要糟糕,余深、张邦昌以及一群文官上书天子,说春麦初生,马匹会践踏麦苗,中原腹地不宜用骑兵作战,天子听从了他们的建议,不批准大帅的骑兵要求,大帅说他会尽力解决这个问题,让我们再耐心等待几天。”
刘錡又低声对李延庆道:“天驷监在牟驼岗养军马两万余匹,每年耗钱数百万贯,我就怀疑里面根本没有那么多军马,或者都是劣马冒充军马,朝廷有人害怕情况暴露,所以才不肯给我们配骑兵。”
李延庆默默点头,如果说百万禁军实际上连一半都不到,那么军马那边很可能也是一样。
李延庆来到自己的大帐,大帐内空空荡荡,连一张椅子也没有,地上也没有毯子,长满了齐着膝盖的杂草。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李延庆回头,只见杨亮手执一把镰刀快步奔来,奔至帐门口,他连忙单膝跪下行礼,“卑职参见参军!”
“为什么去拿镰刀?”
李延庆笑问道:“想赶在我来之前把这里的草割一割吗?”
“卑职卑职很抱歉,卑职应该早就打扫好。”
“算了,起来吧!”
杨亮起身,连忙屁颠屁颠地过来割草,李延庆没有拦他,笑问道:“说说你在郓州的事情,听说你遇到了危险?”
“是!卑职住在城外脚店,本打算天一亮进城,结果半夜时分军队就开始搜查了,我和其他十几名外地客人一起被抓捕,结果梁山军大意,只派两人押解我们去军营,两人都被我干掉,十几个人全跑了,结果梁山军派出数千人来追捕,我跳进河里才逃过了追捕,后来我发现到处都贴满了我的悬赏通缉布告,画得真心不像我。”
杨亮说到这里,便从怀中小心翼翼取出一份悬赏通告,递给李延庆,“就是这个!”
李延庆接过布告看了看,确实画得跟鬼一样,凶神恶煞,不过下巴那颗大痣倒是点出来了,“身价不错嘛!居然悬赏一千两银子。”
杨亮咧嘴笑了起来,“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如此被重视,我要留作纪念。”
李延庆把布告还给他,又问道:“这两天有人找我吗?”
“对了!昨天晚上一个很胖的官员来找过你,姓郑,说是你的挚友。”
李延庆顿时想起了太子之约,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继续忙,我有事出去,会晚一点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