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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李简就找上门来,陈恪给他递个眼色,朝陈希亮打个马虎眼道:“李老板来取酒曲了。”
“去吧。”陈希亮笑道:“这几天不在家,急坏了李老板。”
“不碍事不碍事。”李简打个哈哈,便跟着陈恪穿过正门,往库房走去。
在宋代蜀地,一般人家住吊脚楼,有钱人家住公馆……基本就是北方的四合院。当然在青神这种小地方,住公馆也不能说明你是个人物。
陈家是个三进四合院,进门转过影壁,便见作客厅的北屋五间、作佣人房的倒座房一排七小间。原也有东西厢房,在陈恪的力主下拆除,使场院东西长度增加到十丈。又以大方青石铺地,在角落放置石锁、箭靶,安上了单双杠,作为兄弟们锻炼身体之所。
从客厅和两侧的耳门,都可以来到第二进。这一进有正厅三间,左右各带耳房两间,前有走廊,又有东西厢房各三间。一般来说,第三进才是主人家起居的正房院,但陈家连个女眷都没有,父子五人只在第二进生活起居,便已是绰绰有余了。
二进正厅当中一间,是饭厅,也是陈希亮审查功课的地方。左首一间,是陈希亮和五郎、六郎的卧房。右首一间,是二郎和三郎的卧房,两个耳房都是书房。
三间东厢房基本闲置,只放放杂物。三间西厢房却被改作酒曲库房,门窗里都藏着铁栅栏,平日里大门紧锁,钥匙陈恪随身带着。
打开丙号库房的门窗,让里面的空气流通一会儿,陈恪才和李简走进去。房里呈回字形摆满了一般大小的陶缸,陶缸里是即将发酵好的酒曲。
其实酒曲是足够的,酿多少酒都没问题,关口是青神橘园就那么多,就算把所有的椪柑都用来酿酒,也不过年产十万斤原酒。产能上限摆在那里,按照官府的条件‘和买’的话,还不如上吊自杀得了。
这才隔了三天,李简整个人瘦了一圈,腰都有些佝偻,他扶着酒缸问道:“三郎,可有章程了。”
“眉州的榷酒商是谁?”陈恪掀开一口酒缸,用木瓢舀起一勺色泽浓郁的酒曲,轻轻嗅着。
“彭山毕明俊。”李简道。
“和眉山程氏没关系么?”陈恪有些失望道。
“当然有了。若没有程家的帮衬,他怎能把玻璃春,从原主手里抢过去?”李简一脸理所当然道:“毕大官人是宋夫人的表哥。”宋夫人是程浚的妻子。
“原来如此……”陈恪缓缓点头:“毕家生意如何?”
“天下名酒泰半在蜀中,竞争自然激烈。但第一个档次的雪曲酒、剑南春和泸州窖地位超然,不受什么影响。争抢主要集中在次一档的汉州鹅黄酒、荣州琥珀酒、眉州玻璃春、郫-县郫简酒、临邛临邛酒上,这五家皆以市民消费为主,所以都用平价走销量。谁家卖得最好不清楚,但卖的最差的是眉州玻璃酒无疑!”
“什么原因?”
“毕明俊是个外行,还喜欢作威作福、苛待工人。酒场里的雇工,期满没几个再待下去的,结果‘玻璃春’的酒味越来越差,要不是仗着专卖,怕是早就关门歇业了。”李简摇头叹气道:“可惜呀,可惜。”
“我们对他们有何影响?”
“影响是有一些,但不会太大。”李简想一想道:“因为我们不走店铺,而是卖原酒给各地酒商,由他们分销出去。且咱们每年产量不到十万斤,这样分到各地还能有多少?影响不到那些专区专卖的榷商。”
这种陈恪精心设计的销售方式,目的便是避免对某一地区的官营酒业冲击太大,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也正是得宜于这种方式,黄娇酒场才顺利的发展壮大,直到发生这次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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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李简已经有些明白了,脸色难看:“莫非是他们在下黑手,咱们没碍着他们啊!”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陈恪险些把木勺掰断,目光冰冷道:“看到好东西就眼红,这是官崽子们一贯的操性!”
“地方进贡什么,可是京里大官们说了算的,程家有这么大本事?”
“地方官不报告,京里怎知道蜀中眉州有黄娇酒?”陈恪嘲讽笑道:“莫非你真以为,不到三年功夫,黄娇酒就成了剑南春、雪曲酒那样的天下名酒?!”
“怎么会呢,我有数。”李简道:“论名气,充其量也就是和琥珀、玻璃、鹅黄差不多。”
“我问过我爹,在汴梁,根本没人知道这些所谓的蜀中名酒。”陈恪声音低沉道:“不是有人作梗,我们怎么可能‘荣登贡册’呢!”
“啊……”李简脸色惨白道:“你是说,是程家在对付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