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很伤心吧……</p>

不……何止是伤心……</p>

失而复得的喜悦有多深，面临可能再次失去的恐惧便有多深！</p>

“公子走到属下身侧蹲下身，在接过姑娘身子起身之时，公子……公子突然吐出血来……”</p>

小二永远不会忘记那时公子突然吐出血来，喷在姑娘本就满是鲜血的衣襟上。</p>

白青亭抽出紧握他的手，抚上君子恒昏睡中的脸，掌下胡渣粗糙的触感让她微热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心疼。</p>

晶莹的泪珠似是被推洒一地的豆子，泛滥而下。</p>

没有谁比她还要深刻地了解，他对明天晴的爱有多深。明天晴对他来说有多重要。</p>

那时仿若死定的她，该是他最沉重最致命的打击！</p>

“我想接过姑娘，小三想接过姑娘，就连与陛下他们一同后到的司都统也想接过姑娘。公子都不肯松手！那时宛若陷入疯魔的公子极是骇人……”</p>

小二如今想起仍心有余悸，她无法想象若是姑娘救不回来，公子该会变成何等模样！</p>

她看着静声哭成泪人的白青亭，终是劝道：“姑娘，你的身子尚未全愈，不宜如此伤怀……”</p>

“那要怎样！”白青亭一动分毫。却是突然出声斥道。</p>

小二不再劝说，她沉默着，泪也慢慢滑落她的脸庞。</p>

白青亭未再开口，她知道她不该将火发在小二身上，可她控制不住。</p>

看着这样昏睡失了往日风华的君子恒，她心中的悲心中的怒堵得她快喘不过气来！</p>

而她却只能守在这贵妃榻前落泪，什么也做不了！</p>

片刻后，白青亭强自压下心中隐隐的疼，问道：“他这官袍有几日未换了？”</p>

“公子自那日下朝，便一直未曾换过衣裳未曾漱洗过，寸步不离照料于姑娘榻前，无论巨细公子皆不假手于人，足足七日未过眼……”</p>

“你们都是死人么！怎容他这般胡闹！”</p>

小二尚未说完，白青亭赫然起身转首大声怒喝，她看着小二，眸光凌厉如刀，其声之大其言之厉，惊得刚踏入暖阁的小三与君通二人差些软腿。</p>

小二僵立在原地，还微张着说到一半便被打断的小嘴。</p>

“他都吐血了！情绪早就不对！即便我胸口的箭非他亲手拔不可，那拔后照料我之事你们就不会接过手么！他不肯假手他人，你们就不会劝不会抢不会将他打晕强制让他歇息么！关健时刻不得力，留你们何用！”</p>

小二即时双膝跪下，她低首垂目，满心愧疚。</p>

小三也冲入外室，同跪于贵妃榻前小二身旁。</p>

他哭着道：“白代诏说得是！白代诏出事，我们不在旁，令白代诏险些丢了性命。公子出事，我们在旁，却仍什么也做不了，令公子心力交粹不醒人事！如此……留我们何用！”</p>

白青亭急怒攻心，她身子本就赢虚，此刻更是头晕脑胀，身子晃了几晃，站得很不稳当，耳际尽是小三说话的嗡嗡声，她听不清楚，只觉吵得她的头快要炸开！</p>

君通在旁看得一清二楚，连忙道：“小二！快扶住你家姑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