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之地红尘气弥漫，得道高修极少踏足，免得沾染因果影响渡劫。

此时恰逢人道气运变革，因果外显，像湛渊道人、宁熙婆婆这等人物才会为了门派传承四处奔走。

最近十几日，湛渊道人循着冥冥中的天机，奔走在九州各地，每次归来至少都会带回一名灵秀少年。姜鸣被委派成大管家，安排十几位少年人衣食起居，也颇为辛苦，只在间隙中学了几手术法。

如此过了十几日，终于等到了祭天大典。

新皇早就在神都最中央的人皇丘上搭好了五色祭台。新朝应土德，黄色居中，北黑南赤东青西白，暗合五行。

数百一流武者组成的玄甲卫，将祭台包含周边广场围得严严实实，而四通八达的街道上、阁楼上，以及树上、房顶上，全都站满了人。

而在凡人看不见的浮云之上，有十几件形式各异的异兽、法器停留。青色龙舟、金玉楼船、黄皮葫芦、金冠黑鹰、五色神鹿，以及各色飞剑。

修行界大多门派齐聚此地，收敛了光华气势，静静注视这场盛事。

姜鸣此时也处在修士队伍，前面是威严的湛渊道人，脚下则是流淌着碧色幽光的仙剑。身后还有两个少年。

“姜...姜...姜师兄！”那年龄稍大些的少年，或许是第一次飞天，浑身颤抖，说话也不利索：“我腿软，可以坐着么？”

姜鸣无奈，这还不到一刻钟，他已经啰嗦三回了。明明没实力，还要当关系户，神都还不够他董琅霍霍，非得上天么？

反观另一少年，黝黑的皮肤硬生生憋成煞白，却一言不发，身形如松柏般挺拔，差距十分明显。不愧是师尊新收的记名弟子。

不过谁让千年世家有底蕴呢？不仅拿宝物请湛渊道人出手载他一程，还送了姜鸣一块黄阶灵物寒星石，只为能照看一番。

既然收了贿赂，姜鸣也不好让董琅出丑，招出两团黑风给他借力，暂时安稳下来。

此时的人皇丘上，新皇李元身着隆重的土黄色衮服冕冠，缓缓走上五色祭台。祭台中央供奉着一柄长剑，样式与那日人族火炬锻造而成的宝剑一般无二。只不过剑身并非金黄，而是九彩。

此剑由九洲之地最为珍贵的金玉制成，包含龙洲晶玉、阳洲紫铜、崖洲赤铁、江洲寒沙......象征九州一统。

李元对剑三叩九拜，然后举头望天，宣读祭文：

“告与天曰：渺渺兮人间赤子，巍巍兮天地男儿。追千年之弱苦，思万世之善非。常思以微弱之力兮，而济天下之疾也。苟有志于天下者，必得之于天也。苟有济于天下者，必得之于势也。善者得势兮，天下之福也。善者，立身之本。势者，济世之基也。天之知也。

......

天下幸甚，彰天之慈。谨表此文，与天德齐。”

数千言的祭文，从乾朝失德，讲到自己顺应天命，响应亿万人族心声，建立新唐朝的光辉事迹。

当最后一字念完，一柄经天纬地的金黄神剑凭空出现，放出万丈神光，与祭台上九色宝剑共鸣。

在神光照耀下，九彩宝剑的正面显现日月星辰，背面显现山川草木，散发出圣道光辉。当此剑成型，在场修行者皆感觉身上多了一层枷锁，法力运转变得晦涩起来。

此后两剑一明一暗，一阴一阳，化作气运结界，开始履行守护人族的使命。

这只是祭天大典的第一步。待新的气运结界成型，天道有感，神都上空的天色逐渐明亮起来，浅淡的彩霞与虹光翻滚不息，像是在孕育着什么。

有青碧凰鸟衔着紫芝从天而降，有灰黄巨龙驮着五彩神石从地底升起，又有洁白莲花、金色如意先后显形。

两大祥瑞神兽伴随着洁白莲花，在神都上空迎风飞舞，整片天地中流淌着莫名道韵。

湛渊道人对此早有准备，指间弹出三滴玉液分别落在三位门人弟子眼中。姜鸣运转刚学到的灵目术法一望，九天深处竟浮现出两条无垠长河。

青碧色河流静谧，不知从何处而来，也不知往何处流去。

灰黄色河流肃杀，千折百回后又回到原处，生生息息，循环往复。

碧落，黄泉。看到长河真形，脑海中自然地浮现出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