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我立刻去了朱泽戬那里报道。

理论上朱泽戬应该是兴高采烈，和我一样摩拳擦掌等着数钱才对。谁料他尽管表情比较正常，仍然掩饰不住愁云密布的心情。

我有责任关心我的老板，老板心情不好，我舀钱的机会就会降低。所以我真诚问道：“皇太子殿下，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么？”

“唉。”朱泽戬叹了一口气，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我道，“清水薰在你那里还好吧？你们昨晚相处愉快么？”

我喜洋洋道：“很好啊，阿薰长得帅，什么都会，性格又好，我非常高兴能和他一起啊。”

“是啊，他是你自己挑选的人，你自然会喜欢。”朱泽戬说道，“如果硬是塞给你一个人，丝毫不考虑你喜不喜欢，逼你和这个人过一辈子，你会有什么反应呢？”

我如实说道：“那要看这个人有没有被我喜欢的潜质可以开发了。如果我怎么也无法适应，那就逃跑啊，为什么要与无法喜欢的人在一起呢？”

朱泽戬眼中冒出几分希望，关切道：“被你喜欢的潜质是什么意思呢？”

“比如我现在缺钱，你花钱雇我工作，让我呆在你身边。虽然我不是很喜欢你，但还可以勉强适应。只要你不拖欠薪水，我能忍则忍决不离开。”

朱泽戬忍气吞声道：“难道我就没有别的优点么？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排队想为我工作的，我给你机会就是恩典。”

我此时心中的潜台词是：我最讨厌你一副自大狂的样子。但为了能够稳妥舀到分红和未来的薪水，我只好挤出笑容欺骗他道：“殿下当然有许多优点，只是我比较迟钝，也许相处久了才能发现。话说回来，殿下问我刚才的问题，是与你的烦心事有关么？”

朱泽戬这才稍微平静了一下，解释道：“是啊，我成年了，要选妃。可是依祖制，我的妻子人选只能由我的父皇和母后做主。我听说他们已经基本上确定了三个候选人，美其名曰让我挑，但我对这三人中的哪一个都不感兴趣。我想自己找个喜欢的人当妻子。”

我来了兴致，问道：“哪三个候选人？长得不够漂亮么？你为什么不喜欢呢？”

“排在最前面的一个是世袭西伯利亚王的嫡长女杨晴雪，第二个候选人是陆军大元帅的次女唐芯蕊，第三个候选人是财政大臣的长孙女傅贵君。当然每个都是天香国色，家世显赫，教养优良，才德兼备。”

我羡慕道：“这三个候选人，哪个听起来都不错啊。殿下是不是担心传闻或者资料不实，如果亲自去见见，说不定会喜欢上哪一个的。”

朱泽戬无奈道：“这三个人我分别见过的，就是因为见过，才觉得不合适啊。其中杨家与我们皇室走动最勤，逢年过节都会入宫拜贺。杨晴雪虽然与我同岁，可她很早熟，每次都是伙同我的两位皇姐一起欺负我，她在我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唐芯蕊外表文静，个头也比较娇小，其实酷爱研发武器，上次我去她家做客，差点被她炸死在实验室里。傅贵君看似温柔体贴，擅长交际，也没有不良嗜好，只可惜她爱财如命，斤斤计较，比我母后尤甚。让我从这三个人里面挑一个当老婆，那我还不如一辈子打光棍的好。就算娶你我也不想娶她们。”

我怒道：“什么叫就算娶我？你上次不是还讽刺说你想纳妾都要找门当户对的决不考虑我么？别一遇到难事才想起我的好。”

朱泽戬理亏道：“我刚才只是打个比方。我知道八成这件事情我自己也无法做主，抗争不了，发发牢骚罢了。我大婚后还有自由选择侧妃的机会，当然要格外珍惜。其实抛开这些不谈，我觉得住在宫里虽然锦衣玉食，但处处受到管束制约，我不想一辈子都过这样生活。我很羡慕你能住在皇宫以外的地方，按照自己的喜好四处游玩，结交朋友。而我成年后一举一动都牵扯到大明皇室的利益尊严，唉，身不由己。”

我不能切身体会他的苦恼，却也明白他这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人的本性都是渴望自由，不被束缚的吧？朱泽戬无法选择自己的身份，他注定一辈子要成为国家偶像，别人羡慕是别人的事情，他自己未必喜欢啊。我良心发现灵机一动，劝慰道：“听说皇太子可以不必立刻担当政务，以求学为名再逍遥一段时间也行吧？”

朱泽戬眼睛一亮：“是啊，我父皇年富力强，朝臣和议员们都很能干，暂时用不到我的。我也只能用求学的名义离开皇宫。”

我支持道：“那就提出来啊，这样不就可以暂时解除烦恼了么？一辈子不回宫不太现实，趁着年轻，玩遍花花世界，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不是玩，是求学。”朱泽戬纠正道，“我猜你也会支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