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强本来还想说点啥，但是一看秦柔的脸色，立刻就闭嘴乖乖地跟着秦柔回去了。而周围的村民一个个也是摇头叹气，啧啧地笑话着关程不知道天高地厚也就离开了。

“程子，你咋这么糊涂呢？这事儿能答应吗？要是我婆婆借着这个由头闹腾，你这一天的地不是白翻了吗？”王春梅真是急啊，差点都把三急给急出来了。

关程很从容地一笑说道，“春梅姐，你放心吧，明天保管你能看到发芽的豆子！今天着实累着了，我先回庙里睡个觉去。”

这天晚上，镶嵌着蚕豆的石头边上来过了谢金菊、山花、秦柔跟王春梅，而最后一个在黎明时分短暂出现又迅速消失的正是关程。

“铛铛铛！天干物燥，小心……呸呸呸说错来，啥来着？”嘎子拿着个铜锣狠狠敲了几下，忽然忘了关程交代他的话，想了好一会才想起，这才扯着嗓子嚎起来，“发芽咧！蚕豆发芽咧！大伙快来看哟！”

一大清早的，嘎子敲着个铜锣很快就跑遍了整个宝山村，而被惊醒的村民有些抱怨咒骂着有些嘀嘀咕咕讨论着有些怀着满心期待一路小跑着就来到了王春梅家的菜地里。

“我的个亲娘咧！还真的出苗儿了！快快快，三娃子给我一下，我是不是还在做梦……哎哟，你娘咋这么狠！这是的啊！”

“程子真是本事大了！简直不得了啊！这咋就真长出来了？咱们昨天看的是这个石头吧？”

“你们在说啥？昨天咋了？这豆子咋长在石头缝里，嘿！还真是稀奇咧！”

“……”

王春梅听见嘎子的铜锣声，以为是小孩闹着玩，本想翻个身再睡一会，不想自个儿后院是越来越吵，这才连忙穿上衣服走了出来。当她扒开里三层外三层的村民，凑拢一看……

“我的个老天爷！这是咋做到的？昨晚上不还是个豆儿吗？”王春梅瞪个圆眼睛，脑袋里想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答案，但是有一件事她是知道应该去做——找谢金菊来看！

石头缝里蚕豆一天出苗的事迅速传遍的整个宝山村，有些赖床舍不得起来的人听着别人讲得跟大河决堤一般，悔恨得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物质跟精神都很贫乏的山村一丁点儿稀奇的事就得被翻来覆去地说上好一阵，而这也是关程想要的效果，让整个宝山村的村民相信他种地的实力！

在自家的地头里，王春梅是越看关程越是顺心，笑得跟一朵杜鹃迎春似的问关程道，“程子，你是咋弄的？这豆子咋就能够一天长出苗来呢？”

关程哈哈一笑，他就知道王春梅不问其他人肯定也要问，于是就把早就准备好的回答拿了出来说道，“我调制了一种药汤，这药汤用在人身上能够治病，用在这庄稼上也能够有奇效。所以我才敢打这个包票。”

“你真行！真本事！不过……我家没农药化肥也就那么点儿了，这五千斤能种出来？”王春梅刚阳光灿烂地说了两句，忽然又晴转多云地担心起来了。

关程一拍胸脯说道，“见了收成你就知道了！”

一亩地里的大白菜一个个跟比赛似的呼啦呼啦的长，原本需要三十多天才能成熟的大白菜，愣是中了邪一样十多天就长得水灵油嫩，一亩地的大白菜倒成了宝山村的风景，几乎每一个打这里走过的村民都得站住看上那么一会，然后由衷地感叹一声，“长得真他娘的带劲儿！”

荒地变肥田，肥田庆丰收！极大的丰收！一亩地的大白菜居然收了一万三千斤！

“今儿咱们老百姓呐就是他娘的高兴！今儿老百姓呐真呀真高兴……郑村长！程子！一万三千斤！妥妥儿的！没想到供销社都没有，你们村儿倒是一大堆啊！”站在村口拖拉机边上的收购商人吴成军笑哼着小曲儿，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原本他是打算从供销社直接收购的，没想到今年几个村镇白菜行情都不好，快要以为白跑一趟，没想到遇上了来镇上供销社买东西的秦柔，于是秦柔就直接把他带这里来了。

吴成军数着手里的一叠钞票，唰唰唰地在手里又过了一遍说道，“咱们算是有缘分，这是我最后一趟。今后就不在这十里八乡混了！两毛一斤，一共是……两千六百块钱，数数对头不对头？”

“嘿嘿，好叻！”郑家强看着钱眼睛都直了，伸手就要去接，又被秦柔暗地里拧了一下暗骂道，“好什么好？这是不是你的钱？你是村长！”

“对对对！那个……程子数一下数一下！”郑家强讪笑着把关程拉了过来。

关程数钱的时候，站在村口围观的一大堆村民一个个看得眼珠溜溜圆，那脖子伸得恨不能跟鹅比比谁长谁短，甚至有不少村民在心里帮着关程一块儿数，那劲头跟数自个儿钱似的，一张张的票子比老酒还醉人。

“行叻！没错……吴老板，咱们以后……”关程开口正想问，却被吴成军接过了话。

“兄弟！哥们儿以后就去城里了，你的菜个大色好水分足，供销社那得抢着要！不愁没销路！”吴成军看出了关程的想法，他倒是很佩服关程的远见，拍着关程的肩膀说了一通之后又道，“那行了！咱们后会有期！我就先走了！”

送走了吴成军，关程当着所有村民的面，把一千三百块钱数给了王春梅，王春梅那叫一个乐得开花，满心觉得就跟自个儿男人把钱交给自己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