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二章 不同意(1 / 2)

 张天强忙指挥大家赶紧逃离。两艘海盗船上的人以为是另外一艘海盗船开的火,呀呀呀的吼叫着,立即有海盗取出三眼火铳开始射击。两伙海盗互相混战起来。三艘渡海船趁机扬帆逃跑。

正在庆幸时,哪知刚离虎岤又进狼窝——海水从深蓝渐渐变黑,原来是到了澎湖群岛风柜尾和虎井两孤岛间的海面,而且风浪也越来越大,有人开始惊慌起来。

张天强有些紧张:“这一块海面很不平静啊。”

谢水科叹气道:“唉……这是到了黑水沟。这段海面风多浪急,不知吞噬了多少过海人的生命,所以有句话就叫‘六死三留一回头’。

“真是一波三折……”

谢水科忧心道:“刚逃过海盗,又进了七月的黑水沟,凶多吉少啊!”

江爱真不解的问:“七月的黑水沟和别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正在这时,传来了雷声。

“糟了!打雷了!”谢水科神色紧张

“打雷怎么了?”

“六月一雷止台风,七月台风从雷来。马上要起台风了!”

果然,随着台风的来临,浪头一浪接似一浪地打来.一艘单桅船被一个大浪打翻,迅即沉没。张天强等另外两船的人都是心惊肉跳。

……

这边,黄昏时,林铁兰和黄少芳在澄海樟林港码头等到林剑南押运的商船,林铁兰发现到达的商船数目不对。

林铁兰问:“奇怪,这次的船只怎么少了?莫非碰上了大股的海盗?”

黄少芳疑问道:“不是林剑南押运的吗?”

“碰上大股的海盗就没办法了。”林铁兰无奈地说。

林剑南下船来,向林铁兰禀报:“许龙的人在南洋寨的出海口抢了我们的三只船。要不是这次海面上的船队多,这次恐怕要全部被他们吃掉。他的人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

林铁兰怒道:“这个许龙太张狂了。徐将军已经让张天富带人马找机会袭击他,最好杀杀他的嚣张气焰。

少时入夜,潮州城内外,带着人马在广济门巡逻的刘家梁不时望着城外的方向。

不久,只见城外连珠火箭起,映红了半边天,刘家梁立即命令部下打开了城门。大队徐尚久率领的国姓兵蜂拥入城。城中的清兵仓促应战,但未使出全力,即被包围,清兵发现四周都是郑成功的明军以后,纷纷缴械投降。

徐尚久带兵截住了潮州总兵赵鸣雷。

徐尚久喝道:“赵大人,四处都是我军,你已无处可去!”

身穿便服的赵鸣雷看见反抗无用,只好下马投降。

另一个巷道,游击黎盅粟也下马投降。

张天强等人上岛之后,饥寒交迫,疲惫不堪。只见这是一个通商港口。他们发现这里人来人往,贸易发达,商铺林立。

“这里还挺热闹的,不知道什么生意好做。”张天强看着四周说。

江爱真不冷不热的:“现在肚子都成问题了,你还想什么生意。”

“这么热闹,这是什么地方?不是到了爪哇国吧?”

谢水科答道:“这里贸易比较发达,好像是大员港。

江爱真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谢水科,你有熟人吧?”张天强看着他,谢水科摇了摇头。

他们在码头问了几个扛包的人,但那些人听了他们的话以后,有的人不说话就走开了,有的人以一种奇怪的眼光看他们,有的人还以不屑的眼光看他们。

张天强心里很奇怪,于是找了一个老者,他和一个年轻人正往大箩筐里装海鱼。

“老人家,你们这是要抬到哪里去?“

老者看了看他们:“起鱼呢。”

“起鱼?什么叫做起鱼?”

这时,谢水科和江爱真走来,听见张天强和老者的对话。

谢水科答道:“起鱼就是他们把鱼从船上卸下来以后,运到市场去买。”

老者问:“你是客家人?”

张天强点头:“是的。”

这时旁,边有人冲着他们叫了一句“客佬”。

老者指了指北面:“客家人一般都住在山里,海边大部分是河洛人和广府人,这里懂客家话的人不多。你们是刚来的吧?”

张天强点点头:“是啊。我们在海上遇见海盗,现在身无分文,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活干,只要给口饭吃就行。”

说着,他朝谢水科一使眼色,两人抬起另一大筐鱼。江爱真也提起一网兜。老者和年轻人抬起鱼就走。

“走吧,我带你们去见船老大。”

张天强三人跟着老者来到了船老大陈三番处。他看见张天强三人帮助抬鱼,便觉得奇怪。

“这是怎么了?”

老者看着船老大:“他们三个在海上碰到海盗,无处可去。”

“我们只要有口饭吃就可以。”

陈三番看看张天强,眼神表示了怀疑。张天强立即使出吃奶的力气,和陈水科硬是搬起一大筐鱼。

陈三番终于答应接受他和陈水科两人。

“你们两个就留下来吧。不过,我这里可不要女人。”

张天强连忙说:“我们三个人是一起的。她可以帮助洗衣做饭,记个帐什么的,您看如何?”

江爱真也上来说:“脏活累活我也能干!”

陈三番一听,大喜:“能记帐?那好!收鱼的那些王八孙子仗着有红毛番撑腰,趁着人多混乱,每回都要跟我耍秤头的把戏,最后总是短斤少两。”

“下回只要一人盯住他们的秤,我们再有一人拿个算盘记数,这样不管他们怎么耍把戏,都不会出错。

“当真这样,也不会让他们欺负我陈三番不会算数了。”

张天强拍拍胸脯:“您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下次管保让他们没了脾气。”

几天来,张天强和陈水科跟着老者,费尽体力抬着大筐的鱼。张天强已经手脚起泡,一装那些海鱼,刀割一般疼痛。

这边,江爱真已经辅助船老大陈三番将鱼、虾、蟹的种类数量做了一个统计,张天强一到,陈三番便拉上他和江爱真到收鱼处。

张天强看着过秤并在小算盘上一一打下每一笔,江爱真在一旁负责记鱼、虾、蟹的大数。那些人看着陈三番带来的两人,嘴边露出不屑的笑。很快,过秤结束。陈三番连忙拉过张天强。

“这回的数对了吧?”

张天强摇摇头:“还是不对。”

“怎么还不对?”

张天强和江爱真的大数对了一下。

张天强奇怪了:“我们自己的数对上了。可是怎么和他们的数不一样呢?”

陈三番是个粗人:“这是怎么搞的?”

张天强想了想:“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的秤有问题。”

江爱真回答:“会不会他们的秤里面灌满了铅?”

“那现在怎么办?”

张天强看着他:“叫人把我们自己的秤拿来。”

陈三番立即叫人去取自己的秤。收鱼的一伙,为首者不耐烦了,吼着。

“你们磨磨蹭蹭干什么?弄清楚了就走人。”

“每次的数都有出入,我们要拿自己的秤来。”

为首者冷笑道:“你们自己弄不准,就怪秤不好。我们可没时间陪你们!”

张天强回答道:“我们自己的数都能对上,为什么每次到你们这里就不对了?”

为首者大怒:“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陈三番,我们不收你的海货,看还有谁敢收!他又一指张天强。

“你这个客佬给我小心点!”

……

一会,陈三番领着张天强来到了吴肇荣的家中。

“这是哪儿?”张天强问。

“这是我们这些船老大的老板。”

张天强不解的看着他:“既然你们自己有老板,为什么还要受那伙人的盘剥呢?”

陈三番无奈道:“他们有红毛番撑腰,垄断了这里的渔业,如果我们不卖给他们,这里没有人敢收我们的海货,而且我们的鱼税会更高。”

正在这时,身形偏瘦的吴肇荣走了出来。

“今天的数目又不对了?”

陈三番连忙介绍:“这位张天强兄弟原来做过生意,他拿了算盘一起算的,可是一过他们的秤,数目就少了。”

“我们要拿自己的秤当场秤过,但是他们不许,可见他们的秤一定有问题。”张天强回答。

“秤有问题?”

“我们用自己的秤没有问题,但是一到他们那里,总会出错,有可能他们的秤里面是灌了铅的。”

陈三番有些激愤道:“我看与其让他们这样不断盘剥我们,不如和他们拼一拼。”

吴肇荣伸手示意他冷静:“还不到时机。”

“今天我们已经得罪他们了,撕破脸是迟早的事情。何况今天他们已经盯上了这位张天强兄弟。”

吴肇荣:“以前得罪了这些人,有的人便无端消失。”转向张天强,“所以,你要小心。”

……

林铁兰、刘家梁、刘家盛来到了钟永利商铺,钟永利高兴不已。

“林小姐,真是好久不见。”

林铁兰拱手道:“听说你前一段不胜其烦?”

钟永利无奈地说:“唉,别提了。那个于泳死了之后,于海手下的人时常来骚扰,要不是家梁和家盛在,我这里就要关门了。”

“关门可不行,大家都是入了股的啊!我还想在你们这里多投入一些股呢?现在潮州在国姓爷的手中,不是对我们很有利吗?”

“林小姐,你就别开玩笑了。”

“我这可不是开玩笑。如今战乱四起,盗匪横行,那些倭刀、皮革往往成了盗贼抢掠最直接的目标,但是玉扣纸、雕版书、条丝烟纸的目标就会小得多。”

钟永利转向刘家盛:“我说家盛,你要是不入行伍,我这里就不缺人手。”

“人手不用担心,茶楼的人你随意调遣。”林铁兰表态了。

刘家盛笑道:“于海这个地头蛇现在成了缩头乌龟,那还不是怕我哥和我?我哥现在到处征战,如果我们有一个人在潮州,他也就不敢怎样。”

“家盛说的有道理。以后我不在潮州的时候,有家盛在,于海就不敢兴风作浪。”

钟永利还是不放心:“店里的这些货还没出手呢……”

“所以,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店里的货可以往台湾运。你只管从汀州府把货运来。”

“好。我正犯愁呢。对了,张天强还没消息吗?”钟永利看着大家。

“现在还没有。”

……

他们不知道,张天强在台湾遇到麻烦了——他在路上被几个人拦住,正是收鱼的那伙人。

为首者威胁说:“客佬,我看你也是个聪明人,你想在台湾混饭吃的话,就趁早离开这里,回到你们客佬的大山里去。不然的话,让你在世上永远消失!”

张天强回答道:“我要是不离开呢?”

“那就先让你长点记性。”

张天强还没反应过来,猛然,脑后就被人一棍击中,顿时失去知觉。

那些人将他扔在路边,扬长而去。

这时,江爱真和谢水科急匆匆地寻找张天强。

谢水科东张西望:“奇怪啊,他应该早就回去了。”

江爱真有些担忧:“可是到处都找不到他。会不会出意外了?”

“赶紧找找吧。这么长时间了,不应该啊。”

谢水科突然看见路边下躺着一人。

“快来,下面躺着一个人。好像是张天强!”

两人走近一看,果然是张天强。两人边呼唤,边摇晃着张天强。一会儿张天强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江爱真和谢水科。

张天强迷迷糊糊问:“我死了还是活着。”

江爱真说:“你死了,我可没死!”

谢水科把他扶起来:“你活着呢。”

张天强摇晃着头:“真是做梦见阎王,死去又活来了。”

江爱真有些关切的问:“你这是怎么了?”

张天强想了想,慢慢说:“是收鱼的那伙人干的。”

“这样很危险,我看我们只有离开这里。”

谢水科看着二人:“离开这里,就只有上台湾本岛了。”

张天强挣.扎着站稳了:“那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听说岛上到处都是那些红毛番。”

江爱真激动地说:“先保命要紧,命都没有了,还回什么家啊!”

谢水科扶着张天强:“还是先离开这里比较安全。”

张天强三人立刻找到吴肇荣、陈三番,他们一起讨论,面色凝重。

陈三番更激动了:“居然动手了!吴老板,我们跟他们拼了!”

吴肇荣制止他:“不要鲁莽!他们人多势众,现在还不行。”

张天强摸着脑袋说:“他们如果有红毛番撑腰,我们三个人还是避一避。”

吴肇荣点点头:“这样也好,我先介绍你们去一个熟人开的路边饭店帮忙。”

……

张天强很是不顺,刘家梁却意气风发——郑成功大帐里,郑成功、刘家梁、林晋庵等人正碰杯、饮酒。

郑成功面带红光:“拿下潮州,刘兄弟立了大功,而且这几场仗打下来你所向披靡,真是大长我军士气!”

刘家梁拱手道:“国姓爷过奖了!”

林晋庵笑着:“铁兰在我面前常常提起你,她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啊。”

郑成功甩着胡子笑道:“如此人才,可谓是英雄配美人。铁兰小姐当真眼光独到!刘兄弟可知我军中有多少将领对铁兰小姐心向往之而不可得啊,哈哈哈……”

林晋庵转向郑成功:“听说台湾的荷兰人派了通事何斌,面见国姓爷?”

“这些红毛番,他们派了何斌要谈通商贸易。”郑成功举起酒杯。

……

一个路边的小店,张天强、江爱真和谢水科三人在店中忙着。他们被送到这里避风头

一天,几个相传中的“红毛”押解了一个没有穿裤子、上衣短衫、一只手吊着、只以幅布围着下体的人,走进店里要吃饭。张天强连忙拉过老板悄悄询问。

“这些就是红毛番吧?还有一个人怎么穿成那个样子?”

店老板小声说:“那个人是这里的卑南族酋长,红毛要大家举行表示臣服的所谓“归顺式”,酋长和他的族人不干。看来今天是要把他抓到热兰遮城了。“

“热兰遮城是什么地方?”

店老板叹气道:“唉……这些红毛建了一座城,盘踞在那里。”

江爱真观察一会说:“那个酋长的手好像脱臼了。”

谢水科骂道:“这些可恶的红毛,长得像魔鬼一样,作恶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