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群雄归心(1 / 2)

吴钩月 风浣裳213 0 字 2022-04-24

 乐无央呆了半晌,道:“将本门尊长重伤致死,这在哪门哪派都是死罪,贵派以门规严厉著称,令尊一向嫉恶如仇,也难怪他放你不过。”叹息一声,在他身边坐下,道:“其实这件事也不能怪你,不过你命运不济,碰上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不免含冤受屈——你打算怎么解决呢?”

江离道:“一时也没法子解决,只好先隐姓埋名,尽量立功赎罪。”乐无央沉吟道:“贵派对本教成见很深,不过上次我救了你二师伯一回,日后我遇上他,找机会代你开解开解,你本来是为了救人才出手的,我看白二侠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萧大侠一死,贵派以他位份最长,若想法子能让白二侠谅解了你,从中斡旋,事情就好办多了。”

江离苦笑道:“多谢姑娘,不过,其实二师伯也是被我所伤,他老人家恨我入骨,让他回心转意为我说话,只怕不大可能。”乐无央秀眉一簇,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把这件事完完整整跟我说一遍。”江离见她全心全意为自己打算,也就不再瞒她,将经过说了一遍。

乐无央静静听完,心中一个疙瘩这才解开,恍然道:“原来如此,我这些日子一直在琢磨,照你教我的九转乾坤心法,若是存心拆解全是一股外泻之力,怎么会搞得反击回去呢?原来真是另有外力侵入。”

江离道:“难得你如此信任我。”乐无央听他此言,禁不住脸上一热,暗悔不小心说漏了嘴——自己明明看出他的话与运功之法有矛盾之处,却宁肯推测另有外力侵入;其实当时另外一种想法就是自己初学此神功,或是其中另有奥妙也说不定,总之绝没有疑心到他是有意害人——难道自己心底,一直就没有把他当作仇人看,一直就没真正恨过他?偏他也是此中内行,一听就立时明白过来!

乐无央自幼修习莲宗秘传“大圆镜智”内功,已到了“如如不动”的境界,这等以情害理之事从未发生过,因为那是作一派首领的大忌——她禀赋非凡,自小杜晦遇事就让她自己拿主意惯了,加之生就的绝世才华、无双容貌,出道后无往而不利,一颗心矜然自重,向来对任何事都游刃有余,不萦于怀抱,没想到今日终于还是发现自己犯了大戒——此时只觉胸口突突乱跳个不住,好象做了什么坏事被人拿住了把柄一样,半晌定不下心来。心头不禁又羞又恼,十几年的修炼怎么反而退转了?心神不定,镜智全消,如何还能决疑应变?

江离见她蹙着眉头半晌无语,只道她是为自己之事感到繁难,如今大敌当前,这件事自己都毫无头绪,何必让她跟着为难?遂道:“算了,这种事担心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乐无央听他如此说话,心中暗骂自己小气,人家将烦心之事如此坦诚相告,自己却在分神为自己打算——他原本是个挚诚君子,我就当他是好朋友一样相信他又如何?这件事也不是一言半语能解决的,总之我放在心里,日后尽力帮他就是。

她想通了这一节,起身到桌边倒了杯凉茶喝下去,心神凝定下来,却听江离已转换话题,看着她笑道:“别只管说我,你自己呢?你生得这样美,为什么在徐州时那样一副假面示人?足足骗了我两年。”乐无央想起当日初识他的情形,禁不住觉得好笑,抿嘴笑道:“谁骗你了,我那时百般不想见你,是你非使诈骗得人回过头来。”

说到这里,想到他适才直赞自己美貌,心头又羞又喜,不敢往下多想,转口道:“漫藏诲盗,冶容诲淫,我从两年前跟杜伯出来游历江湖,一开始老碰到些登徒浪子,惹了不少麻烦;所以后来除了办正事拜访朋友,便不再以真面目示人,免得太过惊世骇俗——饶是这样,还不是,”

她本想打趣江离一句,说到一半想起孤男寡女相对,出此暧昧言语未免不雅,便住了口不再说下去。江离自然知她想说什么,在她背后看不见她满面飞红,只道她仍当自己轻薄——自己当日只是迷茫之下信步所之,绝非登徒浪子跟随猎色之意,可是这事越描越黑,却也不好解释。

乐无央今日老是走神,也自暗暗警惕;如今相对无言,看看天已定更,起身道:“天色不早了,你身上有伤,早点儿歇着吧。”留下江离一个人心里头七上八下,匆匆告辞去了。

众人在城中休整了数日,这日忽报太湖吴帅麾下派人求见,进来一看不是别人,却是马迹山张三夫妇。原来那巴图喇嘛是清营第一高手,南明大将不知有多少人丧身他杵底,闻听他终被杀死,江南诸军人心大振——吴日生和夏完淳听说是江离所为,心中欢喜非常;张三夫妇更是高兴,便趁会攻杭州的机会请命挥军南下,顺路来拜望圣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