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我本以为他是来给我当垫脚石的(1 / 2)

 “所以孔子生出在那个年代,深知需要有一种东西,去管束人性,让人性知道德,知礼法,于是孔子提出了‘道之以德,齐之以礼, 有耻且恪’。”

“于是国家开始注重在律法之外,寻找道德廉耻去约束人性,于是德治孕育而生。”

“那个时候,律法的管控力相对薄弱,人们对于道德礼法知之甚少,更不会知道我抢了你的摊位,我吐了你口水, 我殴打你家小孩,我见死不救等等诸如此类的事, 是不耻的。”

“如果放任此风下去,国家会动荡,人性会没有约束逐渐开始放肆。”

“或许站在现在这个时空去想这事儿,总觉得会不可能,那么如果将一个初生的婴儿,放在毫无人烟的地方去养育,最终他会变成什么样子,谁又能知道呢?”

宁安顿了顿,抬眼看了一眼四周

四周雅雀无声,有好一些人开始沉思,频频点头。

还有一些人,譬如宁修这种学业不精的人,则瞪大眼睛,满脸写着:他在说什么?我是谁?我在哪?

宁炽面上也开始出现沉思之色,脸上还挂着微笑,因为他现在也拿不准宁安究竟会继续抛出什么言论出来。

不打扰别人说话是基本的礼仪,宁炽名师教导,这点礼节还是懂的。

宁安则继续道:“好, 律法和德治的观念如此产生,接下来,便是进入了大一统的大秦局面。”

“从大秦皇朝开始,秦朝便确定了依法治国为主旋律的治国方针。”

“不可否认秦朝是强大的,对外战争上几乎没有失利,也是国土大一统的开端。”

“但是不可忽略的一面,当人们谈起秦朝的时候,总会以苛刑、暴虐为主旋律去评价它,何以为!”

“秦朝在确定依法治国方针之后,忽略了对百姓礼乐德行的教导,最终让国内人心惶惶,最终出现陈涉吴广之流,因苛刻的刑法,因大泽乡的暴雨,无法规定时间进入咸阳,而揭竿而起。”

“从春秋到秦朝,都在证明着单纯的礼乐德行,或者单纯的律法治国的方针行不通。”

“于是,在进入大汉皇朝开始,直到我大荒开国先祖, 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做两件事,确定律法,教导礼乐德行。”

“我们总说,我们痛恨异族入侵,无论是妖族暴虐,还是蒙逢暗主,我们一代代的人族,都在奋起反抗,何以为?”

“因为我们的文明会在这些异端手中崩塌,我们生生不息,自强不息,一代人给后人建立起来的礼乐德行,会因为异族蛮子的统治而缺失,国家的犯罪率提升,廉耻心枯竭,同袍为利而不知耻等事会逐渐显现起来。”

“于是一代人中,总会出现那些挽天倾的男人,譬如屠杀十万妖兵的武天王,譬如先天下之忧的范大儒,譬如书生提剑的剑圣,又譬如亲手推翻暴元的太祖!”

“一代代人,我人族中总会涌现出几个站着山巅俯瞰天下的男人,去挽救人族将倾,去守护这脆弱不堪的人族文明!”

“不可否认我人族的每一个百姓都是伟大的,但佼佼者为何只有那么几个?丹青上留名的也只会是那几个。”

“史书上,看到的是冰冷文字,可抛开史书之外,看到他们对人族的贡献,方才知这一类人的伟大!”

宁安的思想已经拔高到了一定的程度。

周围所有人都在跟着宁安的思绪一步步走下去。

如果说前面的话,宁安还有些高屋建瓴阳春白雪,那么这一段话就更加通俗易懂起来。

“一代人给我们留下的,是属于人族的谦谦有礼,是属于人族的宽广胸襟,是我们现在的知书达理,是我们现在的胸怀天下,是和平,是创新,是发展”

“这些宝贵的东西,划破历史长河,被一代代流传至今。”

“索性,我们的文明没有丢失,我们依旧心中有礼,依旧知廉耻,依旧爱好和平,依旧不卑不亢,但我们也依旧懂得且有能力对杀攻伐任何侵略者!”

顿了顿。

宁安看着宁炽,道:“你说你北平城以法而治,却依旧百姓知礼,是因为这是一代代祖宗将我们汉人的礼乐给流传下来,站在他们的肩膀上,直至最近几朝,人族已是耻懂荣辱的大家庭。”

“所以我们虽还在注重德行礼乐,但我们已经可以做到不用大力推广,却能让百姓心里搭建起了荣辱观。”

“所以,小王爷,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北平在道之以政,齐之以刑,百姓还依旧有耻且恪了吗?”

“不是你北平治理的多么好,而是我们人族文明在一代代进步,一代代传承,是百姓的进步,是执政者的进步,是国家的进步!”

“这一份东西,我可以自豪的说,没有一个所谓的种族,能可以和我人族的文明相提并论!”

言毕。

鸦雀无声。

宁炽脸上也没有了笑容,仅有的一些微笑,也渐渐消失,呆呆的看着宁安,有点不可思议。

更多的,则是被宁安的引经据典的知识面给征服了!

这么一个庞大的辩题,他认为的无解之题,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宁安一句句给化解了。

每一句都贴合着主题,没说出一句废话,却将宁炽抛出的辩证治国论给分解拆散的淋漓尽致!

这要不是对治国已经理解到了一个新高度,又怎能一句句说的如此条理清晰,且极具信服力!

这一场酣畅淋漓的分析,许多新颖且不矛盾的观点,直接震撼着众人的心底。

所有人都痴痴张开嘴巴,无声的看着宁安。

很多人的思想高度根本跟不上宁安的思维!

别说跟上他的思维,就连话语,他们都跟不上。

于是乎,就有许多人愣在原地,在回味着宁安刚才的话。

当然,也有聪明人。

啪!啪!啪!

掌声响起,只有一人,且越来越大,人群中,渐渐走出来一位不高的夫子,他头戴四方巾,看起来不过三十来岁。

“好!”

“说的精彩至极!”

说着,他走到宁安面前:“马原,见过太孙殿下!”

宁安不由得愣了愣,马原?

他怎么来了?

马原面皮都在微微颤抖,脸上带着扭曲的兴奋,一直弯腰行礼。

“夫子快快请起。”

马原不为所动,“让吾,多行礼片刻!”

作为礼法集大成者,马原在大荒的成就,丝毫不亚于孔家,他的影响力,也和丙方不相上下!

马原就那么埋头见礼,久久不起,心中的震撼,波涛汹涌,久经不衰!

他的鲜血,因为宁安这一番言论,在炙热的流淌着!

梅园的中厅院落内。

桃花朵朵,美不胜收。

喜人的桃花颜色,总会引来文人骚客的阵阵感慨,便是粗犷的武人,见了这份美景,怕都会来一句:卧槽!好美!

然而现在的梅园,却静止了一般,安静的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