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最近两天，薛雅这部手机共有十来通电话指向柳艺馨的号码。这明显是同事才该有的联系频率。

可这还不算完。他一定要亲耳听见柳艺馨的声音才放心。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却又不得不承认，现在只有那个声音才能带给自己最大的安全感。

电话很快就通了。

“艺馨吗，我是曾玉春。”他原本想等对方先吭声、好作判断，可话刚到嘴边就突然压不住了，莫名的想念跟着脱口而出。

或许电话那头因为气息急促和调门起高，故而声音听上去与柳艺馨平时不太一样：“曾——玉——春！你究竟死哪去了，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对了，你碰上薛雅了吗？她有没有过去接应你？！”

疾风骤雨般的连珠炮发问震得曾玉春耳膜嗡嗡作响，好在他大脑成糨糊前总算听清楚了后面的话：“等一下，你确定薛雅是你们的人？她有没有什么证件，或者工号也行？”

“你说呢，我认识她比认识你都早。”柳艺馨的嗓门依旧大得走调，逼得曾玉春不得不将手机从耳边尽可能拿开、一个头两个大，“而且就算她有证件，你看得懂真伪吗？”

曾玉春彻底被噎得无言以对。是哦，就算薛雅拿得出来，自己也不是专业人士，完全分辨不了啊。

盲音响起。

曾玉春握着手机，悬着的心慢慢落下。他转过脸，凝视远处侧对自己的薛雅。

看来真是我冤枉她了。不过没关系，只要她的身份没问题，以后吃大餐啦，看电影啦，逛珠宝店啦……反正赔罪的机会多的是嘛。说不定哪一天，自己的诚意打动人家，人家还会不计前嫌与自己交往，嘿嘿嘿……

想到这，他意气风发地走过去，先是“诚挚”地为自己的猜疑道歉，然后说了一通连自己都快被感动得涕零的感谢话。这都是他几年积攒下来的泡妞绝技，而且出乎意料的管用。也许薛雅的确比柳艺馨好说话得多，媚眸里很快泛起动容的光。

但她毕竟受过专业训练，流露的感情一闪而逝。正当曾玉春还在滔滔不绝时，她终于不耐烦了：“好了曾玉春，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机。你的处境依然很危险，快跟我走吧。”

“走？去哪儿啊？”曾玉春回过神来。

“一个安全的地方。”薛雅牵起他的手正欲离开，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骚乱。紧接着，十多名男子成群，鱼贯而入。歌舞厅的保安队长发觉苗头不对劲，忙上前阻拦盘查，但领头的男子跟他耳语几句后，几名保安兼打手竟又退了回去，视若无睹地放他们进来。

不好，他们来了！薛雅一双秀眸精光四射。

曾玉春被她以最快地速度拽着往二楼的应急通道逃离。两人掠过楼梯、走廊，最后来到一间普通的储物间前。薛雅从一头乌丝中取下一根小小的发夹，拧开铁丝，变成一支，往锁孔里拨弄一会儿，开门，藏身，同时不忘将曾玉春拉了进去。

储物间的空间不大，特别是门重新关上后，刨除堆放的清洁工具和桌椅杂物，屋子内留给他们落脚的地方几乎只能算得上“立足之地”了。

“呵哧……呵哧……他们究竟是些人啊，为什么要找上我？”喘息声渐渐平息后，曾玉春忍不住想搞明白这几个问题。

上次他不巧昏迷过去，没来得及找柳艺馨和秦枫问个清楚。薛雅既然是他们的同事，自然会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解一些。

“严格地说，他们不是冲着你来的，而是因为一样东西。难道柳艺馨没跟你说过吗？”

稍经薛雅点拨，曾玉春记忆的匣子陡然大开。

“她只告诉我，那是一件罪证。除此以外，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曾玉春说完，满心期待地望着薛雅的瓜子脸。

“我长话短说吧……有一名科研单位的主管，在两个月前，他被国外的情报部吸收，成为他们的卧底。一次偶然的机会，他拿走了科研单位的项目机密，潜逃海外。但不知什么原因，他最近又投案自首，想要戴罪立功，还把通敌的物证藏在多个地方。其中一处，就是你下榻酒店的顶楼……”

薛雅的话莫名地与曾经的记忆交织一起，串联起大致的原委。曾玉春登时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傅杨和柳艺馨在酒店房间里问了自己那么多奇怪的问题。敢情是如此啊。

他真想给自己几十个耳光。好死不死，怎么偏偏那个晚上，自己就鬼使神差地跑去酒店天台了呢？至于那群佣兵，显然是听命于什么外国情报部，一边想找到那名主管灭口，一边要尽快回收、销毁这些对他们不利的证据。自己就是这么悲催地被盯上了！

忽然间，门外过道想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正朝储物间的方向逼来。曾玉春冷汗直下，刚要开口，却被薛雅一把捂住嘴巴。她用另一只玉手指了指上好的门闩，示意他先别自乱阵脚。

由于两人的身位紧挨着，曾玉春甚至能清楚地闻到除却香水味道外，她还有一股神秘而迷人的体芳。柔若无骨的丝滑触感更是令他意识颠倒，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