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的任务(1 / 2)

 柳艺馨实际上并没有走远。她到的地方,和关押曾玉春的审讯室仅有一墙之隔,而且是一道特殊的玻璃墙。透过这扇玻璃墙,能很清楚地观察审讯室内的状况,而身处其间的人却无法看到玻璃墙后的景象。

曾玉春猜得不错。

推开钢质门,已经有另外一名年轻女子在房间里等着她。那女子剪着短发,身穿浅色花领衬衫,搭配天蓝色的窄裙,看上去清新精干。

“他的微表情很自然,没有说谎的痕迹。秦枫受伤的事,看来真的是一场误会。”主动开口的同时,她的眼睛仍盯住玻璃墙,目光似乎穿透至关着曾玉春的审讯室。

原来这堵玻璃墙不光单向透明,而且还有隔音之效。

“我也基本确定,他的出现仅仅是个巧合。”柳艺馨同意道,“八叔那边要是没问题,今晚就把他们放了吧。”

“秦枫怎么样了?”短发女子终于收回目光。

“只是晕迷,没有大碍。”

“是啊,真正有大碍的是这次行动。”短发女子敏锐地道破天机,“我听知阳说,对方接到一通来电后,态度就立刻发生变化。而且更巧合的是,如果那通电话能晚到半小时,阿龙就算再怎么疑心,他们也能撑到后续的支援,不会让对方在眼皮底下溜走。”

“也就是说,这通电话无论是内容还是打来的时间,都十分可疑?”

短发女子点头:“我甚至有种怀疑,能将时间掐得这么准,又让阿龙改变心意的……会不会是我们的人?”

内奸?!

柳艺馨明瞳骤缩。她第一时间想脱口反驳,可静心一想,对方的猜测又何尝没有道理?

这次的抓捕计划不可谓不周详。在她来审讯室之前,难掩挫败感的八叔简述完任务执行情况后,也提出了匪夷所思的两点。首先就是那通诡异的电话。根据八叔的回忆,阿龙接通后唯一说的一句话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显然并不完全信任来电的人,但后者肯定是保证了什么或者亮明某种证据才打消其疑虑。那么这个打电话的人,至少是对此次行动的警方和调查局特别熟悉,才能分秒不差地影响了整个局势,令抓捕计划出现反转。

其次,当八叔跟随秦枫等人冲出别墅、准备驾驶事先隐蔽好的车辆追踪阿龙的越野车时,却发现车辆的轮胎被戳、车里的定位发报器也被电磁脉冲枪一类的武器烧毁,明显有人动了手脚。按理推测,做这件事的人绝不可能是阿龙的手下,因为八叔埋伏车辆完毕就悄悄离开了,后来三人组是从另一个地点被他们接走的。换句话说,从头到尾,阿龙及其手下都没有机会得知这辆车的任何信息,因而无法暗中使绊子;即便他们后来发现三人组有异,枪战混乱中也就更无暇破坏三人的轿车了。

除非,有人在秦枫他们出发时就已经掌握到了相当详尽的计划细节,并且把消息泄露给阿龙。那么这个人,无疑就是所谓的内奸,比阿龙更可怕的人。

听完柳艺馨的回忆,短发女子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看法:“这就太明显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这次是调查局打头,警方配合我们的行动。除了秦枫他们,上头知道计划的不会超过五个人,连你我都是下午才获悉。如果不是警方出了内鬼,那么有问题的,就只剩下调查局了。”

“施凤婷,在没有可靠的证据之前,我们谁都不能轻易下结论。因为结论,通常会影响结果。”柳艺馨虽然怀有类似的猜想,可自己和对方现在没有任何线索可作依据,冒然怀疑只能令调查局内部人心惶惶,还会让万一真实存在的卧底更加小心不露行藏,到时候就更加难以对付了。

“好吧,我会暗中留意这件事的。如果有消息,记得随时联络。”施凤婷深邃地凝视她。

“嗯,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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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玉春被铐在椅子上呆坐了近一小时,他不知道柳艺馨是不是真的去给自己带晚餐,也不知道被关在另一所房间的傅杨此刻面临着什么。他现在唯一能清楚听见的声音,是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饿,而且成功地吸引他绝大部分的注意力。

外面的天估计也像这里这么暗了吧。柳艺馨啊柳艺馨,你怎么还不来,存心想饿死我是不是?

又过去不知多长时间,曾玉春连责备的力气都懒得提、话都懒得说了。他只想趴在桌子上睡一觉,好减少点无谓的消耗。

偏巧柳艺馨在他最绝望的时刻回来了。她臂弯拎着一个小巧的餐箱,轻轻放到曾玉春跟前的桌面,打开,把一大一小两盒便当次第端出来。等她揭开饭盒后,浓郁的菜香登时扑鼻四逸,转眼就布满整个审讯室。

曾玉春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乖乖!奥尔良鸡扒,黄金鳕鱼片,热带水果沙拉,鱼子酱,还有自己常喝的海带牛腩汤。

靠,这调查局的伙食也太好了吧,光是便当都不比外面高级餐厅的菜品差。话说连受审人员都有如此高的礼遇吗?曾玉春开始觉得这昏暗的小黑屋仿佛也没之前那么讨厌了。

柳艺馨看得出他的心思:“别多想了,这是我特意叫的外卖。如果换成别人,米饭里有两片肉就该偷笑了。”

“哇,太感动了,这也是你对我的优待吧。”曾玉春双手抱拳作祷谢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知道就好,快吃吧。”柳艺馨却有些心不在焉地应道,给他解开了手铐。

最后三个字就像是长官下达的命令,曾玉春连略微酸胀的手腕都赶不及活动几下,拆开一次性筷子就埋头大快朵颐起来。

“诶诶诶,慢一点。没人跟你抢。”他的狼吞虎咽让柳艺馨不禁联想起人们常言的“饿死鬼投胎”。

“你以为我想啊。”曾玉春口齿不清地说。他也知道自己此刻的吃相绝对难看到了极点,全无往日里的半丝风度。但谁叫自己从大中午到现在就滴水未沾、滴米未进呢?

他风卷残云地消灭掉大半的餐食,才慢悠悠地把筷子往饭盒上一搁,喝了口菜汤润润喉咙。

“按照早上的计划,我和傅杨那小子,现在应该坐在度假区的海滩上,与美眉们喝着鸡尾酒、享受篝火晚会,再约上几个中意的,去氧吧ktv彻夜狂欢……但是现在——”曾玉春放回汤杯,把手一摊,“我只能坐在这里,享受一顿迟来七小时的美味,还是你额外关照的。”

言下之意,你说我冤不冤。

“行啦,你跟我诉苦也没用。抓你的人又不是我,再说了,你的确妨碍了秦枫的任务,他人还在医院里,刚刚才醒过来。你评评理,他就不冤枉吗?”

曾玉春长长吐了一口气。被她一说,自己还真是得跟那家伙道个歉。

“那你转告他一声,说我那时气昏了头,是不该那么冲动,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