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无敌(1 / 2)

 她没有勾引过谁,也没有想要将谁拉入着无敌的漩涡,她即使报仇,也只希望下地狱的只有自己而已,她不像他,会拖着所有无辜的人陪他一起下地狱。

漫长的夜,如黑得看不到希望的无底深渊,绝望的让人恐惧。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窗户上渐渐聚集起了水流,夏欣抱着膝坐在床上,看着看着,渐渐觉得那是窗子在流泪,支离破碎的眼泪。雨逐渐变大,最后彻底变成狂风暴雨,风吹得窗下的大树树摇摇欲坠,左右摇晃,一会儿向东倒,一会儿又反弹了回来。外头刷刷的雨点正落下来,风渐渐停了了,只听到那雨哗哗的声音,像是巨大的水流,将天空戳了个破洞,直直地冲下来。

言峻已经离开了,徒留了一地的灰烬,残留的烟味还在空气里弥漫,深入她的心脾,她的骨髓,不能自已。

到了早上,雨终于停了。言峻还是没有回来,夏欣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仿佛可以将它看出个洞,直到有人来敲门,她才如同行尸走肉般开了门。

“你怎么了?”注意到她明显的黑眼圈和不可遮掩的泪痕,阮廷坚关心的问。

夏欣扯了扯嘴角,勉强的笑笑:“没事,昨晚没休息好。”

“你昨天去哪儿了?我和言峻找了你好久。”

“恩?”夏欣抬起头,眼里满是惊愕。

“我和言峻出去了不久,他不放心你,就又回来了,可是你不在,他打电话给你,你也不接,他就开车出去,找了好久,还一路买了好多吃的给你,说你喜欢吃,我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样好,你们?”

“你们去了哪里?”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旺角啊,他说你最喜欢吃那的东西,可是我很好奇,他怎么那么了解你!”

她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勒住,不能呼吸,他看到了,他都看到了,所以才会那样对她,才会那般生气,可是他为何要这样,他知道,她回来只是为了报仇,他知道,他们已经不可能了,他已经那么赤果果的揭穿了自己,为何他还要这般在意。

擦干眼泪,跌跌撞撞的进入更衣室换了身衣服,不顾一旁不知所措的阮廷坚,跑出房去,她要找到他,她要问清楚,他不能这样对她好,不能给她任何可以心软的理由,她只能恨他,这样,她才会有继续存活下去的理由。

拨打他的手机,却早已关机,她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狂奔,四处寻找着,毫不顾忌人们注视的眼神。

可是找了好久好久,夏欣早已精疲力竭,陌生的街道上,陌生的面孔,有种陌生的恐惧,恐惧到自己都要放弃。

转眼瞬间,忽然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马路对面,他低着头看着地面,她看着他,心控制不住的“砰砰”,快速的挑动,她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她和他就这样站在这陌生的街头,中间隔着滔滔的车流,他的脸一会儿有车挡住了,一会儿让开了,一闪一闪的,从车隙间露出来,远远的,却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不耐的情绪,似乎在等待着谁。他们隔着一条街,中间是河一样的车,连绵、不断的车流,呼啸着,按着喇叭,嘈杂热闹的香港商业街,就像中间隔着整个世界。

信号灯又换了,车子停下来,河水静止了,被拦在了规则的坝外。世界静止了,斑马线上,黑黑的人头涌上来,向着她的方向涌上来,她站在建筑物的阴影里,太阳并不能直射到身上,可是仍是热,热烘烘的蒸气裹着她,夹着汽车尾气那种焦焦的味道,逼得她透不过气来。

他还是低着头,没有动,她便以极快的速度向他走去,信号灯又在闪烁了,她的心也闪烁着,明的,暗的,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确定下来。

他的身后突然有个女人出现,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亲昵的接吻,他低下头,侧脸完美的无可挑剔,嘴角有着温柔的弧度,她就这样愣在马路中央,时光好像停滞一般,将对面的风景定格,视线渐渐模糊。

“滴”一声尖锐的喇叭声划破天际,言峻侧过头,他看见她绝望的站在那儿,像雕塑一般,只是眼神里满是哀恸,寒意从心底涌上来,还未等他理清,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将他的理智全被扯碎。

她整个人被撞飞出去,跌在地上,到处是血……血顺着路蜿蜒,直渗到他脚下,他突然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一样。无数的鲜血从她的身体上流出,那情形恐怖诡异到了极点。她的眼睛闭着,宛如没有生气的布偶娃娃,他的胸腔里似乎憋得要窒息,有着令人绝望的绞痛。

行人纷纷停下来观望,尖叫声此起彼伏,他冲到马路中央,抱着躺在地上的她,像愤怒的困兽一样绝望地大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小欣,小欣,你醒醒,求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

她躺在病床上,眼睛紧闭着,浅浅的呼吸,仿佛只是睡着一般,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嘴唇也干裂了。

“夏小姐这次伤到了大脑,情况不容乐观,会不会醒,只能看她的求生意志了。”医生无情的诊断,将他彻底打入冰渊。

他握着她的手,她的手冰冷,他记得她以前的手是很温暖,牵着她的手时,总会让人有不由自主的依赖,她爱笑,爱闹,爱偷袭他,为了让她偷袭成功,每次都要假装喝醉,是什么时候,他夺走了她所有的笑容,所有的快乐。他说他爱她,可是最终却是伤她最深的人。

滚烫的泪,从他的眼角滑落,灼伤了她的手。他总不肯轻易落泪,可是每次哭,都是为了她,她是他身上的一根刺,连着血肉,深入骨髓,一拔,便痛的撕心裂肺。

“小欣,你知道吗,我很多时候,都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进入你们家,没有认识你和夏宇,没有知道是你父亲害死了我父亲,没有报仇,我和你,会不会过得比现在幸福。”

“可是,我又想,如果没有你,我的生命究竟还有没有意义,那次,你那样看着我,你从未出现那样悲凉的神情,你跳入大海的那瞬间,我想,你死了,我便也不活了,救了你,你却说你恨我一辈子,我想,这样也好,恨我,你才有会继续活下去,我将你送出去,托人照顾你,只是害怕失去你,害怕一个不经意,你就离开了,我偷偷去看你,不敢让你知道,你知道吗,我真的恐惧。我竟是这样的自私。”

他的声音低低的,哑哑的,有些不由自主的颤抖:“如果你要言氏,我便给了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求你,不要离开我,因为你,是我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病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那样秀气浓密的长睫毛,像是湖边丛生的杉林,却毫无生机。

言峻不记得到底多少天了,只是夜夜在医院陪着她,不曾离开,公事也不顾,全靠阮廷坚打理着,直到黄秘书打来电话。

“言总,最近香港的记者咬的比较紧,都在传你为了某个女人不顾公司,如果你再不出面,恐怕,事情会很难办。”

“给我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