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待到山花烂漫时(1 / 2)

惑乱风尘 九非 26097 字 2019-09-10

 我不明就里,心里很慌,只好越说声音越小,伺机转移话题。

王志东好像和我的路数一直,好几次拿起麻将翻来覆去地看,而且连着夸叶茂今天你收起特别好。一起陪打的几个人,比较识趣,跟着王志东后面拍叶茂的马屁。

我不知所措,这种暗流涌动的场面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好拿起桌子上的果切漫不经心地吃起来,也只有这样才能掩饰自己的内心的慌乱。

叶茂何等精明。又怎么能不知道王志东他们心里的打算。或许叶茂是不想扫大家的兴,也或许是叶茂不想让我局促,在王志东再三聊起牌局之后,叶茂索性也不再和我聊天,转身回到牌局说:“来来来!再打个十圈儿八圈儿才过瘾!”

众人皆大欢喜,各自把牌推进牌桌里开始洗牌。

珠儿眼明手快,赶紧给众人添了茶,张罗的满屋子人都其乐融融好不痛快。我见状起身,挑刚才叶茂喜欢吃的几个果盘。到厨房又切了些新鲜的水果补上。

等我把果盘从厨房端出来的时候,王志东刚胡了一把清一色,看我把果盘放在叶茂身边儿,对我投来了赞许的目光。珠儿也在一旁,说:“我这小妹子啊,就是懂事,你们这些老爷们儿就打牌吧,我和妹子给大家服务。”

这局清一色是叶茂点的炮,不过他看我给他添了果盘儿,好像点炮的事儿也没放在心上,反而还很高兴。

趁着他们玩儿的起劲,珠儿和我到了厨房,准备一些简单的茶歇。

珠儿说:“你看你。多出来走走,大家开心,你也开心,也能换换心情不是?不然你一个人待在家里。总想那些破事儿。我告诉你啊,现在不管有多大的困难,再过个十年回头看,都是些破事儿,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珠儿说的也是,方才我和叶茂聊天的时候,当真就把之前的不痛快都忘了,至少暂时没想。不然我自己待在家里成天想的就是这些破事儿。

只是方才我和叶茂聊得好好的,王志东和珠儿冲我使眼色是什么意思,我真的没想明白。按理说,我也没说错什么话啊,而且换了往常,我和叶茂亲近,王志东和珠儿都很高兴,只是不知道今天他们为什么不太痛快。

我问珠儿:“刚才……刚才我和叶茂聊天儿,说错什么了吗?”

珠儿手里正在做一个蛋挞,她把烘焙好的鸡蛋小心翼翼地放在托盘上,看了我一眼,也没太在意,又低头把另一个蛋挞摆放好,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王志东之前说过,和叶茂说话一定不能提陕西,不能提农村。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只是王志东不止一次对我这么提醒过。今儿不知道怎么了,你们开口就聊到了陕西和农村。”

“这是什么原因?”我很诧异,其实我对叶茂的印象很好,这个人平易近人,不做作,而且给人一种成熟男人的浑厚感觉,我明明能感觉到他喜欢我,但是和我说话的言谈举止之间从没有意思轻薄感觉,一直都很庄重。

珠儿见我发问,有点儿不好意思了,顿了顿说:“其实你今儿也没说错什么,只是王志东有点儿紧张了,我看他神色不自然,也只好跟着给你使眼色。生怕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或许吧,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做什么、说什么,叶茂都是开心的。”珠儿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把最后一个蛋挞放进托盘,在另外一个托盘里又摆放了一些巧克力味儿的蛋糕,说:“我看好你!”

这些话对我来说都没什么特别,只是珠儿说的一句:“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这句话更加让我大惑不解。我一直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之前有努力吗?我在努力什么?

珠儿看我满脸的疑惑,也猜到了我的心思,索性直接说:“之前我就想给你和叶茂牵线,可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有些话我不好说的太直白。后来……后来你……遇见了老黄,再后来没等你完全从老黄的阴影里走出来,就和雒敬宾好了,我当时还没死心,一心想让你和叶茂多接触接触,可你当时铁了心要跟雒敬宾,我约你出来玩,你都拒绝了。”

珠儿现在说起这些,我才有了具体的记忆。的确是这样的,在此之前,珠儿不止一次地让我和叶茂接触,但当时叶茂大我几十岁,我心里很排斥。而且我甚至心里阴暗地以为,或许是珠儿和王志东要求叶茂办什么事,所以利用我接近叶茂。

但是现在看来,我真的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珠儿一直对我和叶茂的态度,无非就是要我接近叶茂而已。或许她真的就是单纯地为我考虑,让我接近叶茂,对我有所帮助。

方才珠儿的一席话,还有一个地方让我警醒,就是我还没有完全走出老黄阴影的时候,遇见了雒敬宾。我当时的确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当时爱的死去活来,珠儿给我旁敲侧击地说起过几回,但我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反而觉得自己遇见了旷世奇缘,简直就是真爱。

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雒敬宾走了,孩子也打掉了。我再冷静下来回头想想,至少当时在我和雒敬宾的感情开始的时候,我真的没有我自己想的那般爱雒敬宾,只是我真的需要一个人来陪伴,来把我拉出老黄的阴影而已。

信念至此,大为释然。忽然对雒敬宾的心结一下子好像打开了一些而已,虽然还不至于完全释怀,但终究是压在心里的石头,轻松了好多。

只是悔恨当初自己头脑发热,没理解珠儿的良苦用心,要是当时她三番四次地约我,和叶茂这些人多接触一下,我的圈子始终和外界有不同的沟通,那想必也是很好的。不至于我整天就生活在雒敬宾的闭环里,很容易被洗脑。

珠儿将两个托盘托在手上,给外面打牌的几个男人端了出去,临出门前说:“都看见了吧,叶茂这个人能力、地位、素质都不差,就是年龄打你几十岁,其实没什么大不了,这么大的都市,不像你家小村子看开一点儿。他的一句话,就能改变你几代人的命运。”

我知道珠儿是好心,但是我现在还真的纠结在雒敬宾身上,而且我对叶茂也只是印象不错而已,总觉得他像是一个成熟男人的魅力,端庄、老成、稳健,让我和他谈感情,我还真没到那一步。况且,现在让我为了那么功利的目的却接近一个人,我还真的做不到。我不但骗不了自己的感情,而且也不想欺骗别人。

我最讨厌欺骗,就像雒敬宾欺骗我一样。

我端起刚鲜榨的果汁跟着珠儿出了厨房,这阵子叶茂的手气不错,听说连着胡了几把打牌,赢了不少。

叶茂看我端了果汁出来,把手里的茶杯轻轻地放下,说:“小静,来杯果汁吧。每次你在的时候,我打牌手气都这么好,喝杯你鲜榨的果汁,再赢他们!”

我将果汁倒在杯子里递给叶茂,他一饮而尽,很是痛快。

之后他们在打牌,珠儿殷勤地在周围忙前忙后地跑着,我无聊至极,摆弄手机,给少华发了个短信。现在正是下午的时候,她应该是空闲的。

我问她:“干嘛呢?”

她说:“昨天老杨来了,包夜,折腾了一宿。刚睡了一会儿。”

老杨?这个人我好想听少华说过不止一次,对了,老杨应该是少华的那个情儿,其实就是金主。两人最近好像打得火热,大有发展成真爱的势头。

其实无非就是老杨一头热而已,我对少华最了解了,她不可能对那个什么糟老头子有感情的。少华不可能对任何人有感情。

少华说:“老杨打算给她租一套公寓,让她别干这个了,专门伺候他一个人。我正在考虑,要是钱不少给,跟着去也不错,无非就是把零售搞成批发。”

我都无语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是我告诉少华,别弄出事情来,万一人家老婆知道了,给她好看。

少华好像到时满不在乎的样子,说:“知道了怎样?不知道又怎么样?他好像有两个女儿,就是关系不太好而已。”

聊了几句,或许是我说的多了,也或许是我的规劝让少华不高兴了,反正我发过去,少华在没回。

正好这时候牌局也散了,王志东本来准备了什么野味儿,据说是从东北搞来的,要让叶茂尝尝。

可不巧的是,叶茂说今天晚上有个重要的事情,不得不亲自出席,所以只好作罢。

王志东表示很遗憾,乖巧地说自己专门为了叶大哥从东北搞了这个野味儿。叶茂也不好驳人面子,说:“下次有机会叫小静做给我吃。我看小静也是陕西农村出来的孩子,应该厨艺不差。”

王志东一听叶茂这么说,才知道叶茂不是在有意推辞,兴许是真的有事儿,这才安排车子把叶茂送走。

等众人散了,王志东冲我和珠儿嬉皮笑脸地说:“二位美女,可有的辛苦你们了。叶茂刚才说下次要麻烦小静亲自下厨,可是那倒野味真的不是寻常菜,可能你们得准备准备。”

珠儿问:“什么东西?我都没见过,你什么时候搞来的?”

王志东神秘兮兮地说:“就是你前几天没在家,陪小静的时候我让兄弟从东北搞来的。”

“既然是东北的野味儿,那就是熊了?”珠儿好像不吃惊,八成儿是跟着王志东吃过熊肉。

王志东说:“是东北搞来的,但不是东北的野味儿。是个驼峰!”

“驼峰?!”珠儿惊讶地说,:“这个我还真没吃过。”

王志东说:“下次让小静做好大家起一起尝尝鲜儿吧。”

珠儿转头看看我,意思是在询问,我做饭手艺怎么样?我吓得连连摇头,虽说自己是在农村长大的,但是就我那半斤八两的厨艺,我心里真的没底。况且我也就是做一点寻常的家常菜还行,让我做这个听都没听过的东西,我实在没底。

说说也就罢了,王志东也没多少底气让我做这个,后来说好,下次做驼峰之前让厨师来做好,我秀一下就可以了。

晚上回去,好好的睡了一觉,也是第一次在打胎之后能睡个好觉,之前总是半夜就醒来,睡不踏实。

之后又去看了一次苏胜男的母亲。

那天我进了屠宰场,阿姨正在低头干活儿,很忙的样子,满盆子都是堆满了公鸡和母鸡尸体,盆子里都是血水,在热水的烘托下熏熏而上的都是带着腥味儿的臭气。

阿姨满脸都是蒸发上来血水的湿气,一手忙活着,一手抽空从旁边拿起那个大的洋瓷缸子喝水。

见我来了,阿姨想停下来招呼我。我连忙劝阻,说:“阿姨,你忙你的,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来看看你。”

阿姨估计活儿也多,见我那么说也不推辞,手里熟练而明快地把一只鸡的脚皮撕了下来扔在一边,接着将鸡屁股上的几根大而长的鸡翎子拔了下来。

阿姨轻车熟路,眼睛都不用看着盆子里的鸡,一边干活儿一边就能跟我说话。我看着阿姨十指飞动,分分钟就将一只鸡处理好。

“阿姨,不好意思,我也不能给你帮什么忙。”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心里多少有点觉得这个环境的卫生状况我是忍受不了的,同时我更加觉得阿姨的伟大。我都无法接受的条件,阿姨一干就是几十年,几十年如一日地将苏胜男养大。

其中艰辛,并非眼泪能诠释清楚。

阿姨笑着说:“小静啊,你能来就好,你来了,我就觉得胜男来了,咱俩见面,我就是见了胜男了。那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成天见不到人,我想她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苏胜男去了哪里,莫说阿姨担心,时间久了,我也很纳闷儿。

不过还好,阿姨将一大盆子鸡收拾好之后,拉着我进屋,说是有个好东西给我看。

狭小的房间里,阿姨收拾的井井有条,进了房间,阿姨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一瓶油。阿姨问我:“小静,这是啥呀?胜男给我寄回来的,我不认识,不敢用。”

我看了看,是护手霜,还算好的牌子。

我告诉阿姨:“这是护手霜啊,很不错的牌子。你每天工作完之后,热水洗手,然后把护手霜涂抹在手上,均匀揉搓,然后双手就会吸收养分,能改善双手的皮质和水分。”

阿姨惊奇地看了好久,有点儿跃跃欲试,却还是拿不定主意。

我打开瓶子,说:“阿姨,我挤出来一些,给你做个示范吧?”

我本以为阿姨可能对护手霜的使用方法不熟悉,谁知道我打开瓶子之后,阿姨却连忙把瓶子合上,说:“我待会儿还要接着干活儿呢,别浪费了。”

我看着阿姨的节俭,有些心酸。

我问阿姨:“这是胜男给你寄回来的吗?”

阿姨点点头说:“是的,很好看的小瓶子。”

我心想,既然是寄过来,就有地址,我大概可以看看苏胜男到底在什么地方。

阿姨也很细心,苏胜男寄过来的东西,哪怕是外包装的纸盒都保存的很好。

阿姨把邮寄的盒子拿出来给我看的时候,我有点失望。东西是从淘宝寄过来的,上面收件人是阿姨,但是寄件人是淘宝店铺。

我问阿姨,苏胜男打过电话来吗?

阿姨说:“很长时间打一次,每次都说不了几句,我有几次晚上打给她,都不接电话。”

我心想,这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总是这么忙,看来除了我,连老娘也聊不了几句。那天和阿姨没有吃饭,最近心情不是很好。

我离开阿姨之后,去了和雒敬宾第一次正式约会吃饭的地方,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吃了点东西,我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我应该有一个新的开始。

晚上给二妞发短信,问了问家里修房子的进度。

二妞告诉我,地基已经处理好了,但是由于地势下陷,地基打开之后,积水很多,又找人用抽水机抽了五天的水,垫方比预料的也用的多,其他都还进展顺利。

我和二妞无话不谈,也不存在遮遮掩掩的事儿,我听她这么说,就直截了当地问:“是不是钱不够,比预想的要用的多一些。”

二妞说:“是的,处理地基这一块儿有点儿麻烦,可能比预计的要多花一万多块钱。”

我手上已经没多少钱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屋漏偏遇连阴雨,当初老黄的事、然后又在迷乱中陷入了雒敬宾温柔的陷阱,勉强修了房子,现在没了工作,家里修房子的预算又大了。

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二妞:“我现在手上没什么钱了,你看怎么办?”我心想,无论如何,就是像少华一样出去卖,修房子的进度也不能停下来,不然来年冬天,爷爷、爸爸、妈妈在哪里过冬?

而且修房子这事儿,在农村是大事情,如果修房子的进度一旦中断了,在村里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二妞也痛快,说:“你别慌,就算钱不够,差的也不多了,我给你先垫上,这修房子的事儿在农村可不能停,不然会被相亲当笑话的。”

我问二妞:“你有钱没?可不能让你受累。”

二妞还是那么爽朗地笑着,说:“没什么,好在你这儿也缺的不多了,我手里还有几个钱,你放心吧。我给你先垫上,你啥时候有了就还我。”

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特别痛,又发短信给少华,问她一个月现在能赚多少。少华说:“大概两三万吧。”

再问她就不说话了,只是回复说:“老杨又来了,回聊。”

我真的有点动心了,我想出去卖……像少华和红菱那样,即便是没有了尊严,可至少还能心甘情愿地等价交换。而我呢?老黄强取豪夺,雒敬宾处心积虑地欺骗,我得到了什么?我一直视若生命的处子之身换来了什么?

红红又约我见面,她听说我的事,给我充了几十块的话费,让我有点儿小感动。本来我不打算再见她的,自从上次在快餐店,红红偷了我的钱跑掉,我当时发誓不会再见她,只想随她自己去自生自灭。

但上次她给我发短信问候,又充了几十块话费给我,那一瞬间我的真的被感动了。这个十几岁的孩子,穷成了那样,都还记得我的安危,还能给我充话费。我心里的感动真的不是用钱来衡量的。

红红约我在一处郊区的茶水吧见面,左右没事我就去了。

地铁里人山人海,没有座位,各种秀恩爱的奇葩也屡见不鲜。好不容易挤过了几站,又是换乘,最讨厌的就是这个,换乘的时间比坐地铁的多。

我纳闷儿红红为什么约我去这里,当时没细想,可现在琢磨琢磨,真的有问题。

到了约好的地方,红红早就到了,可她没进去,一直在门外等我。衣服穿得很单薄,天儿也冷,冻得直哆嗦。

我问她:“小家伙,你怎么不进去啊?”

红红冲我做了个鬼脸,笑着说:“这不等着见你嘛,你怎么才来?”

我说:“挤地铁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这么快,你怎么选这破地方。”

红红两手一摊,说:“我就住着附近,又没钱,坐不了地铁,不叫你过来就没办法和你见面了。”

我有点错愕,没想到红红连坐地铁的钱都没有。

两人坐定,红红就要了一杯柠檬水,我要了杯咖啡。我问红红要不要小吃,干果什么的。红红摇晃着小脑袋对我说:“不要不要,多浪费啊,咱俩说说话就行了。我好久没见你了,你不想我吗?”

我这才明白,红红之所以早早就来,但是站在门口不进来,是因为她没钱,怕我万一不来,她根本没办法买单,所以她连坐地铁的钱都没有。

我说:“想你啊,你最近怎么样?”

红红低头用吸管在柠檬水里吹泡泡,一边吹,一边说:“小静姐姐,你知道吗?我可想你了,但是……但是我上次偷偷拿了你的钱,我不敢见你,也不好意思见你。”

我看着红红的小脸蛋儿,忽然一下子对她心疼起来,之前有再多的怨气,此时也恨不起来。红红的胳膊都是血痕,脖子上还有牙印,看起来淤青的,非常恐怖。

我安慰着红红说:“姐姐不生你的气,你也别太在意了,都过去了,那些钱我本来就是要借给你的。”

“嘻嘻!”红红吸了一口柠檬水,然后抬头笑着冲我说:“你最好了,你之前借我很多钱,从来就没要过。所以我现在有麻烦都不敢找你了,我觉得我欠你的。”

这孩子要是没遇到蔡克成那个混蛋,一定会过的比现在要好一万倍。

我问:“你是不是又没钱了?”

她说:“是的,现在不好做啊,这周围住的都是穷人,来了以后不光上床那么简单,还折磨我。”

我看着她身上的伤痕,心都碎了,问:“手上的伤和脖子里的伤是不是蔡克成给弄的?”

红红看着手臂上的斑斑血痕,又伸手摸了摸脖子里的淤青,叹口气说:“胳膊上的划痕是克成弄得,都是我不好,没有按照他的要求做,惹他生气了!”

红红手臂上的划痕很明显,是擦伤,但是擦伤很深,很重,我纳闷儿怎么会成这样的擦伤,擦伤一般都是无意的,所以伤痕短而浅,但是这个却不一样,红光红手臂上的划痕深而且伤痕拉的很长,好像是有人故意为之一样。

所以我问是不是蔡克成搞的,蔡克成那个死变态折磨红红又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就打红红,用烟头烫红红的肛门,好像还用大头针扎过红红的头皮,那些令人发指的行为,竟然被红红理解成一种爱,我真的是无语了。

看来我没猜错,这个还真的是蔡克成那个畜生干的。

不等我问,红红就招了,她说:“这里住的都是贫民,没什么钱,不好赚钱。但是我没有按照蔡克成的要求,穿上内衣站在阳台上招客,连着两天都没有人来光顾。所以蔡克成生气了,就惩罚了我一下。”

红红还没说出来,我已经是不寒而栗了,我不明白那个死鬼变态是怎么折磨红红的,这么长而且深的划痕,蔡克成是怎么做到的。

红红看着手臂上的结痂,说:“那两天也有点冷,我一直没上阳台招客。可是我上去了,我上去以后就冷得直打哆嗦,克成去网吧包夜回来,早上没烟抽了,我真是没用,在家赚钱好几天连烟钱都没有赚到。克成问我有没有上阳台,我只好说没有,他就生气了。”

我气的发抖,那个畜生成天沉迷在什么狗屁的网络游戏里。

“那个混蛋,是不是又折磨你了?”我都有点气的语无伦次了,颤巍巍地说。

可红红看了我一眼,竟然说:“姐姐!你不能这么说他,克成现在创业呢,是情绪不好,可那怎么是折磨呢?是他心情不好啊,最近一直没打到什么装备,压力也大。他是爱我才那么教训我的,不然,他怎么不去找别人啊?你是对吧?这叫爱,不能怪克成!”

这个傻子这么说,我一点都不奇怪,之前无数次我数落蔡克成的时候,她都帮腔,好像那小子是他恩人似得。

“说!手臂怎么回事?”我没耐心看她这种变态的爱情了,直接发问。

“这个啊?”红红看着自己手一排足有十来公分长的结痂说:“嘻嘻,那天我惹克成生气了,他那洗锅的钢丝球滑我的胳膊,就成这样了!”

我听完这些话,心里咯噔了一下,我真的想象不到世界上还有如此变态的男人,如此龌龊的男人,竟然用这么卑鄙、歹毒的手法去对付一个不满20岁的,成天操着皮肉生意供养他的女孩子。

我忍着泪水,看着红红。

红红轻轻抚摸着结痂,抬头看着我,说:“姐姐,真的好疼啊。我当天哭了很久,想给你打电话,可是我的手机停机了。克成不给我钱充话费,后来他觉得熟客电话找我方便,才给我充了话费。我那天真的很疼,可是克成在,我又不敢哭,我好想你!”

红红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哗啦哗啦地流着。我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过了好久,红红哭了一会儿,说:“姐姐,我听说你男朋友是个坏蛋,欺负你是吗?”

我想了想,摇摇头说:“他不是坏蛋,只是我们分手了而已。”

我并非袒护雒敬宾,也并非我对雒敬宾还抱有什么幻想,如果面对别人,面对王志东、阿文、甚至是大军哥,雒敬宾真的是个坏男人。但是和红红的蔡克成比起来,我心想雒敬宾还真算不上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