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出现的曲调将我心神扰乱，连忙催动灵力将曲调之声扩大。而那曲调却突然不急不缓跟着我的曲调，时高时下，显出附和之色。</p>

我心有疑虑，不敢掉以轻心，忙收住灵力，将曲调慢慢收回。在将要收尾之时，那曲调突然斗转，将尾调忽然拉高，似是平地炸雷在暗夜炸开一般，尖利刺耳之声划破夜空，木灵从沉睡中纷纷苏醒，如铺天盖地之势朝我们袭来。我心中大急，灵力未及时收住，只觉喉头一热，一口鲜血喷出。辽欤和岁莫一惊，双双伸手将我扶住。</p>

岁莫惊叫道：“叶子！”</p>

我摆摆手，示意他安心，擦掉鲜血小心的站稳，摆好白玉笛准备再吹。辽欤一边对抗不断袭来的木灵，一边出声制止：“你现已伤了元气，若是在妄动灵力，恐……”</p>

我淡淡一笑：“不碍事。”</p>

我调整好呼吸，闭目而奏，一曲轻缓清幽的调子自笛中溢出。</p>

不似先前的忧伤悲凉，而似是初春苏雪复融，百物将兴；似是小桥溪水，兀自流淌；似是木良佳人，巧会凉亭细说情话……忽而渐转直下，金戈铁马肃穆杀气，悲鸣哀叫声声于耳，断了凉亭，烧了木桥。尾调之时已是满目苍夷，凄绝心死，若呜咽之声，嘶哑哀鸣。</p>

一曲终了，再睁开眼看时，四周寂静无声，所有的木灵不知何时已经撤去，只余我们三人站在树林之中。连岁莫和辽欤都面露哀戚之色。良久，迷雾中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是浓的化不开的悲凉。</p>

我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向正前方，只见迷雾里一袭红衣自浓雾中缓缓走出。</p>

白色的笛横握在手，一袭红衣胜火。</p>

岁莫说：“倒是美人。”</p>

我道：“怎么，你有想法？”</p>

岁莫正色道：“世间美的东西我们要抱有欣赏的态度，且不可亵渎了，这是对他们的侮辱，同时也是对我的侮辱。”</p>

我啧啧叹道：“阿莫，这么不要脸的话你都能说得冠冕堂皇，果真是荀师傅的嫡传弟子。”</p>

辽欤旁边自顾自的道：“唔，确实是个美人。”</p>

我撇了他一眼：“是啊，画的好。”</p>

他二人均表示没听明白，我却也没在理他们，径直走上前去：“你来了。”</p>

那女子轻轻一笑：“你吹这曲不是正是要引我出来么？”</p>

我点点头：“是了，你当知道我想要什么。”</p>

她不答反问：“你应当知道我要什么。”</p>

我略一沉吟：“你是同意这笔买卖了？”</p>

她没有应我，却看着我手中的白笛：“血玉笛！？”</p>

我点点头：“诚然不错。”</p>

“这买卖我应了。”</p>

“好！何时开始？”</p>

“明日酉时，林内三里亭。”</p>

我想了想，于是点头允了：“那现在……”</p>

她足见轻点跃上枝头，横起白笛，绛唇吸灵气，玉指调曲声。若风吹柳梢般的莎莎声缓缓响起，白雾褪尽，一条青石铺的路自脚底显出。</p>

“顺着这条路，便可出了这林子。”她站在枝头，把玩着手中的笛子。</p>